“这位张大人,我等阳间城隍属官不愿与你发生冲突,南疆朝廷与冥间酆都城的关系大家都知晓,没必要闹的太僵,可你既不告诉我们里面具体是由,又不肯让路,只说是妖物以高人斩杀,不需要我们多管,这里是常宁县,我等身为地方庇护,那里有不管的道理?”
“这样,我们可以不管,但你总要让我们看见那妖物的尸体吧,若是这般还不肯,那我常宁县城隍宁肯劈开脸面也要一同而上了。”
不亏是要笔杆子的文官,文判这话说的软硬兼施,让张魂使的位置一下子变得极为尴尬,无奈下他只好回头看了眼院内,心想小齐大人你倒是赶紧啊,俺这边快撑不住了。
正当张魂使左右为难之际,一道淡淡的声音自院内传来,声音里有一丝疲惫,似乎刚经历一场辛苦斗法。
“张魂使,休得对城隍大人无礼,各位大人心怀地方百姓,为官奉职敬业,是为好官,我等当需敬重。”
听见齐妙的声音,张魂使松下一口气,随即心里又不是滋味起来,你说这话岂不是把我架了出来,搞的好像拦在门口不让对方进是我的主意一样。
心里腹诽归腹诽,他不至于傻到当着众位城隍属官的面拆齐妙的台,这就像自家顽劣孩子跟别人打架,不管中间什么恩怨谁对谁错,大人来了总要先训自己孩子几句,才能更方便与对方讨价还价。
张魂使很配合的低头闷声退到一旁,顺便还不忘假惺惺的抱拳道歉,弄的对面城隍爷愣是没了脾气。
见张魂使此时如此懂事,齐妙心中暗喜,不等对方说话赶紧继续圆话道。
“我这魂使不善言辞,有些事没有向各位解释清楚,各位大人切勿怨责,方才事出有急,关乎张解元的生命安危,阻拦各位大人进入是恐怕那狐妖趁乱逃窜,现在狐妖已被本官斩杀,各位城隍大人若是不信,自可进来一看。”
说完,张府大门被轻轻打开,露出里面的光景。
院子里,齐妙站在雨帘中,一身素色长衫被雨水打湿,看起来似有些落魄有些疲惫,怀里抱着一只白狐的尸体,白狐皮毛早不似刚才般雪白灵动,如槁木一般呈现死亡的斑黄。
陆缠山不知何时换上了自己那身天师的行头,青鱼莲花冠,半截桃木剑,持一把油罗伞立于他身边,不过若仔细看,那把伞更多遮挡在白狐的尸体上,仿佛不忍那身皮毛被雨水淋到。
张世才早已经躲到了自家祠堂内,李魂使则躬身飘在假山旁。
张晋先依旧在过廊处昏迷,心境丹田里妖念已经散去,面相不似以往般苍白,有了几抹红润,看起来已经将白狐从自身体内抽出的魂血吸收,恢复了一些原本损失的阳魂。
那封多年未送出的留信,被他死死攥在手里,印角发黄,一如院内被雨水打乱那几朵迎春。
一场春雨一场暖。
迎春花开,春渐来,春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