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谦状告济世医院,王知县毫不犹豫的判姚谦输。尽管事前有人隐约透露过府衙和察院的关注,但是当王明府看到济世医院那一长串的股东名单后,就果断的决定在这场对决中,谁的意见都不听,只看证据。
从目前双方提供的人证物证来看,明显被告方准备的更加充分,所以他倒向被告谁也没办法反驳。毕竟作为一个新知县,对当地不是很了解,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宣判完毕,姚谦艰难的爬起身,恨恨的看了丁秀才一眼,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然后被手下的小兄弟们搀扶着离开。
丁秀才向知县大人深施一礼,王知县点点头,“我看了济世医院的证据,做的很好,不愧是医家父母心。你身为济世医院的东主之一,为其出头,本县无话可说。但是下不为例,再听说你用这种方式为人做讼,决不轻饶。”
丁秀才低头听着王知县的教训,离开县衙时,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想,看来这行生意不是那么好弄的,得好好寻思个好对策。
秀才这群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扶,要是考不上举人当官,实际上过的要多好也没那么容易,能选择的出路并不多。
最好的出路是给人当个师爷,丁秀才当个刑名师爷就很不错,可是庐江府出身的官员不多,丁秀才出身贫寒,没什么关系,一直没有捞到这个机会;
要么是跟王老秀才一样开个私塾,丁秀才这个人嫌孩子聒噪,不愿意开;
要么就是出头露面,谁家里有个红白喜事,捧捧场,或者写个对联,算个卦什么的,但是收入不稳定,再说秀才也是有尊严的,丁秀才丢不起那个人;
还有一招就是丁秀才现在干的,给人写打官司的状子,暗地里出主意,但是这个是灰色生意,收益大,风险高。干这个就是跟官府过不去,一个不小心让官府抓住把柄,就会给陷进去,吊销生员帽子都是轻的,打一顿流放都有可能。
所以卓然开设种痘社时,丁秀才就是很活跃的一员,他也想认识一些人物,关键时刻可以帮助他逃过一劫。
卓然对大明朝一知半解,有丁秀才这么个人物,可以提供法律救助,当然也乐意来往。一来二去,两人就有了一番交情。
这次济世医院开张,丁秀才就被拉进来当了股东,说白了就是给他一份收入,再说后世医闹很出名,卓然为了防患于未燃,丁秀才这个时候就有用场了。
丁秀才自己思量,济世医院的这种入股模式,正好适合他光明正大的打官司。以后是不是也可以照此办理,绕个弯子让官司抓不到把柄。
今天县衙审判,虽然丁秀才意料之中的赢了官司,但是知县临走的这番话却是打消了他复制济世医院模式的心思。
官司赢了,医院上下很是开心。丁秀才却面有忧色,卓然问清楚了原因,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道,“济世医院日进斗金,你是东家呀,能饿着你?再说等我后年金榜题名,就聘请你给我做刑名师爷,到时候跟着张某人,吃香的喝辣的都忙不过来呢,你还愁什么呀。”
丁秀才哈哈大笑,“那就说定了奥,我丁淳就等着东翁提携的那一天喽。”
卓然接着就问道,“那你觉得这个姚谦会不会再上告了?”
丁秀才点点头,“他临走时,明显是一副不甘心的模样,我看着绝不会善罢甘休。再说他堂兄是府衙典吏,这个官司应该完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