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脸上露出笑意,整个人也显得颇为动容。他大手一挥,高声说道:“准!”
于是,堂前大大小小十几名武将全都对着贾诩俯首拜道:“某等愿听先生差遣!”
声音如天外雷鸣、如冥冥鸿音,响彻了整座都城南门。
董昭面色如霞,几欲翻飞,他两步跑到大厅之中,对着贾诩一拱手,笑道:“愿为先生持旗为令!”
接着,董昭就从旗官手中抢过令旗,抱于身前,昂首挺胸,站在贾诩身侧。
贾诩对他微微笑了笑,之后就转过身,径直向羿小狐走了过去。他背负双手,站在羿小狐面前,望着远方到处摇曳着火把荧光的树林漫野,说道:“听闻假虎先生机谋无双、料事如神,远程近景,往往能断定先机。贾某斗胆,请与先生对弈一局,以助雅兴。”
贾诩说这番话时,态度似在有意无意之间,语气听来也颇为轻松,但话一出口,却着实让在场众人都有些摸不清头脑。眼下军士在前、将军在侧,城外两千名敌军正自左冲右突,意欲逃窜。而远方还有两万精兵藏在夜色之中,不知动向。他既然已经向曹操请命,本该调兵遣将、大显神威,却不知在这个时候着了哪门子的歪风,要跟羿小狐弈棋。
羿小狐乍听之下,也没有想明白。他退居女墙,人在圈外,原本就因为不愿处在风暴核心,因此才有意躲在一边。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就算如此,他还是被贾诩给拉了回去。抬头向场间看时,曹操依旧面容冷峻,不知悲喜。而文官之列,荀彧摇头、郭嘉闭眼,多少都有些不满的意味。只董昭脸上兴奋之色愈浓,欢快之情愈烈。
这时,武将中夏侯惇出声说道:“贾先生,此时不该调兵么?”
贾诩头也不回,向身后摆了摆手,笑道:“不忙,一切都在贾某意料之中。”
夏侯惇听罢,也不知道该接什么,扭头看了看羿小狐,便微微叹息一声,转身入列,依旧站在于禁身旁。
此时,董昭早就已经向偏室跑了过去。他怀中既抱着令旗,手中还拿着令箭,眼见偏室桌案上放着一副黑白棋子,却不知如何取得出来。
他也不愿放下令旗,也不想放下令箭,于是就将两样东西紧紧的夹在腋下,空出一只手去拿棋子。这时,站在门旁的牙门将瞧见,便要走过去相帮。
哪知他人还没走进偏室,偶然回头间,却见曹操正眯着眼睛盯着自己。万般惊恐之下,牙门将急忙止住身形,站在原地,既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董昭好不容易取了棋子,来到堂前,发现没有棋盘,便又屁颠屁颠的跑到偏室内取了桌案,放在大厅中央。之后就擦了擦满头大汗,笑道:“成了。先生,请。”
他持子取案之间,动作虽然笨拙,可一路下来,始终未曾放下令旗令箭。这一番作为,众人当然全都看在眼里,董昭也毫不避讳。
贾诩抬手对他说了声“多谢”,就邀羿小狐近前对弈。
此时城外呼喊之声渐止,而火光之色忽然亮了起来,羿小狐皱眉沉思,推断到应是张婉儿突围失败,两千骑兵陷身于林野之中,开始四处放起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