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不光让那人收拾了客栈的残渣,还讹了他一大笔钱?”张良挑眉看向跟在嬴汐身后满脸佩服的天明,直觉这般容易教坏小孩子,可又舍不得训斥。只得无奈的摇摇头,抬手将嬴汐嘴角的糕点残屑拂掉,温声劝到,“这种事情,单靠打斗威胁是止不住的。况你身体才好,日后决不可这般冒险了。”
嬴汐被张良突然地靠近弄得面上一红,直觉得在路上吃糕点是件错误。“那,那个,那边怎么乱哄哄的,我先过去看看。”
这丫头,这是,知道害羞了?张良面上一悦,快步跟了上去。
桑海城人虽不多,可桥一向修的宽敞,但今日,原本寂寥的小桥却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是他?”嬴汐率先认出了桥上的两人,扯着张良的衣衫便开始告状,“这个,就是这个凶巴巴的,他就是刚刚抢我糕点的人。还有那个,他,他,我许是,在哪见过的。”嬴汐盯着那人,棕色的衣角,无端觉得有些熟悉,可若让她去念那人的名字,却是如何都不记得了。
张良却对那人有着些许的印象,刚刚在街上的擦肩而过,虽是一瞬,他却在那人眼中,看到了压抑在深海下的,波涛汹涌。
“这人好奇怪,干嘛还逼着人家杀自己啊?”天明揉着脑袋,只觉得桥上的两人脑子都不是很好使。
少羽倒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再加上嬴汐说的,便瞬然明白,“这人应该是当地的地痞无赖,专门来找茬闹事的。”
思之及,那棕衣男子已然开口,“在下,与尊驾素昧平生,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你?”
那无赖倒是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看你还装模做样的背着一把剑,搞得自己像个剑客。可你却没胆量拔剑,说明你是个懦夫。其实啊,我早就看出你是个废物了,你的那些老底我全都知道。呵,你这个废物,长那么大,就没自己赚到过钱,去哪里都被人嫌,全靠老妈养着,老妈一死,你连给她立坟头的钱都没有,还敢跟别人夸口,以后要帮她建大一万倍的坟墓。就你这德行,呸。”
这番话下来,瞬间引得众人纷纷耳语。
“真是这样啊,那这个年轻人也太没用了。”
倒是张良这边安静如常,一面之词,不足以定一人之性。嬴汐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倒不是因着故事懊恼了谁,只是厌恶将这般往事赤裸裸摆在众人面前的感觉。
而那泼皮无赖只觉得自己是做了件替天行道的大事,更是开心,讲起事了更加无所顾忌,“接下来,没人供你吃饭,你只能躲在河边的破草棚里,还装莫作样的钓鱼,结果,连鱼都钓不上来。你说,你一个男人,能把自己快饿死了,这也是本事。”
四周又开始私语起来,“哎,年纪轻轻,四肢健全,怎么就不好好干点正事。真是不应该。”
而赢汐却恍然记住了钓鱼二字。钓鱼?是他!
那天日头太烈,有些刺眼,她未看清那人的面容,却意外记住了他的声音。低哑,坚韧,却又在刻意的隐忍。那是一个矛盾的声音,就像这个人般,刚才在客栈时明明还帮了自己,现在受着这般的嘲讽却不愿辩解半句。
那无赖为了证实自己的正义,丝毫不介意把自己打听到的这些夸大宣扬出去,“人家洗纱的老太婆看你可怜,把自己的饭分给你一半,才让你活下来,你这个废物,居然又吹牛说什么以后要用黄金来做报答。这种话,连洗沙的老太婆都不信。”
“呸!”讲到兴处,那无赖更是狠狠地啐了一口!刚刚在客栈就是这人帮了那小妮子,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自己私下一打听才晓得了这般的隐秘。不过是蛆蝇,还妄想着学别人英雄救美,当真,呸!
“我不会忘记自己的承诺。”棕衣男子缓缓的念了一句,立马淹没在了纷扰的人群里。像是听到了一句可耻的笑话。
连那无赖都觉得这话来的荒诞无稽,“哈哈哈,就,就你那点本事?除了一张嘴,你还有什么。”
“我只是想过这座桥。”
“我呸,过桥,可以啊。我给你两选择,一种,你现在就拔剑杀了我,从我的身上跨过去,另一种,呵呵”无赖大腿一跨,指了指地上,“你就给我跪下,从我的胯下爬过去!”
众人呼吸一滞,均未想到这无赖刁蛮到了这般的地步。
少羽皱起眉头,虽觉得那棕衣男子有些无能,可那无赖,也着实过分。“这,有点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