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她……
姜绵棠顿时想起,上次她落水后,夏禾同她说容归临喂她的方式,姜绵棠的手下意识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她抬眼望外面看,只见容归临正大步走入内室,他近日穿了一件烟灰色的锦袍,上面绣着精细的青竹,显得整个人愈发挺拔,丝毫不见病气。
“你……要怎么喂?”姜绵棠低声呢喃。
目光不自觉地集中在容归临的唇上,姜绵棠顿时觉得自己脑袋不清楚了,不然她怎么会这般大胆地想碰一碰那嘴唇,看看是不是如想象中那般柔软呢?
“你想孤怎么喂?”
容归临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把姜绵棠飘到远处的心思拉了回来。
贪恋美色,要不得,要不得。
“不……不用了,”姜绵棠回过神后,脸颊滚烫,红彤彤的仿佛天边的晚霞,声音却是愈发轻了,“妾身自己喝就行……”
说完,她立即示意夏禾把药碗端给她,夏禾刚走了一步,便被容归临阻止。
“给孤。”
语气虽是波澜不惊,其中却透着不容置喙的意思。
夏禾立即临阵倒戈,把药碗给了容归临,顺便还知趣儿地躬身退出了寝殿,并贴心地关上了门。
姜绵棠:“……”
“身子如何了?”容归临坐到床沿,用调羹慢悠悠地搅动着黑乎乎的药。
“已然好了许多,”姜绵棠最害怕的两样东西都在眼前,已经蔫得像打了霜的白菜,“殿下,其实按妾身身体的恢复速度,已然不需要喝这么多药了……”
容归临并未答话,只轻笑一声,手里却是极为自然地舀了一勺药汁放到姜绵棠的嘴边,温声道:“乖。”
许是他的语气轻柔地像是在哄小孩,姜绵棠鬼使神差地张开了嘴。
药到嘴中,苦涩的味道从舌尖到了舌根,姜绵棠一张小脸都皱巴了起来,“好难喝……”
“良药苦口。”
说着,容归临又舀了一勺递过去,姜绵棠哭丧着一张脸喝了下去,勉强咽下,还没喊苦,嘴里便被塞了一块蜜饯。
甜丝丝的味道渐渐在嘴里蔓延,冲淡了些苦味。
“哪里来的蜜饯呀?”姜绵棠砸吧着嘴,眉目舒展,“好甜呀。”
“好吃吗?”容归临把药放到一旁,嘴角微扬。
姜绵棠点点头,“药太苦了,吃这个倒是正好。”
“嗯。”容归临不紧不慢地应着,表情舒适。
“殿下,你以前身子不好,吃的也是这样苦的药吗?”姜绵棠歪着头问道,清透的杏眼中带了点好奇和同情。
“比你这个还苦。”容归临眼睛瞧着姜绵棠殷红的嘴唇,舌尖无意识地抵了抵上颌,声音微哑。
“啊?”
果不其然,姜绵棠惊讶地瞪大了眼,有一点心疼,也有一点敬佩。
是意料之中的表情了。
容归临嘴角扬起的幅度大了些。
“继续喝药。”容归临重新端起药碗,舀了一勺药汁送到她面前,成功看到她脸上享受的表情登时变成苦大仇深。
“能不喝吗?”姜绵棠小声地抗议。
“不能。”容归临端得一脸严肃。
姜绵棠沉默了,姜绵棠纠结了,明明还是一脸冷漠,可不知为何,她觉得此时容归临不在生气,并且可能还很开心。
这位太子爷的心思,真是变化多端。
姜绵棠配合着容归临,乖乖喝完了这一碗药汁,最后成功得到两枚蜜饯的奖励,清甜的味道将嘴里的苦味冲走,姜绵棠一直皱着的眉终于舒展开来。
药喝完了,容归临还没走。
姜绵棠靠在床栏,心想着要不要跟容归临提一提报恩之事……
“殿下……”姜绵棠两手拧巴着,小心翼翼地开口。
“嗯?”
清冷的嗓音从喉咙中滑出,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温和。
“您看这次妾身受伤也受了极大的痛苦……”姜绵棠顿了顿,又小心试探着:“当时妾身瞧着那竹叶青飞扑过来,下意识地推您的,绝不是想着您会报恩什么的,妾身决计不敢有这种想法的!”
容归临:“……”
这语气,怎的好像就是操着这算盘呢?
“你的意思是,想孤报恩?”容归临挑出重点,好似来了兴趣。
姜绵棠低着头,眼睛却巴巴地瞧着他,真是要多可怜又多可怜,容归临微微压下扬起的嘴角,维持脸上冷淡的神色。
“也不是啦,就是……”姜绵棠支支吾吾着,“若是殿下想要报答妾身,妾身也不是不能接受啦,主要是,妾身舍身救殿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殿下也不必特地报答啦……”
容归临:“……”
姜绵棠见他沉默不语,又猜不透他心思,左想右想,又添了几句:“若是殿下愿意报答,妾身自是很开心的……”
这么暗示,应该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