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般的太阳,云彩也好似被太阳烧化了,消失的无影无踪。胡佑生抬起头,望了眼湛蓝的天空,额头上的汗滴进了眼睛,不由得发出了国骂。
“阿生,怎么了?”隔壁工位的胡白关心地问道。胡白是带胡佑生离开贫困沿海小渔村来到大城市工地打工的本家叔叔,对胡佑生很是照顾。
“叔,没事,我骂这老天呢。”胡佑生嘿嘿了两声,又埋头拿起木板敲敲打打起来。胡白和胡佑生所在的小队负责混凝土支模工作,为了抢工期,尽快完成混凝土的浇筑。包工头不顾7月冒火的天气强制要求小队全天候工作,胡佑生的衣服早就汗湿了好几身。
“算啦,工头还算仁义,只要能在规定时间里干完,给我们加100块一天。中午还给一瓶免费冰啤酒喝。不然你叔我也不会一直跟他了。”胡白劝慰着,好像也是在说服自己。
“有时候真不想干了。”胡佑生掏出一瓶藿香正气水,他感觉自己快中暑了,一口便喝光。藿香正气水也是工头发的,与其他小队工头相比,自家跟着的这位包姓工头算得上是顶好的。“自从我妈去年摔了后,家里就剩我爸一个劳动力。下面还有一个10岁上小学的弟弟,不能不干,我得供我弟上大学,没文凭的苦我吃够了。”胡佑生发狠似的订着钉子。
他并不是一开始就来工地干,虽然没文凭,但人老实又吃苦耐劳,在一家小公司干着最底层的工作。但最底层的工作依旧有人看不顺眼,新来的大学生凭着文凭和关系就成了自己的上司,工作不仅瞎指挥还经常甩锅给胡佑生。在大学生的日常诋毁中,老板也渐渐的看不顺眼起来,借着一个由头便炒了自己,还扣发最后一个月的工资。胡佑生去要工资,之前与自己关系很好的保安赶了他几次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兄弟,大家都是打工的,你再来,走的就是我了。”胡佑生不想连累别人,这口气却也不得不咽下。他后来也去过电子厂应聘流水线操作工,但初中学历都没有的他毫无疑问地被拒了。现如今大学生满地走的时代,谁会要个初中学历都没有的乡下人。从小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好友刘小利劝他跟着自己干马仔,至少吃喝不愁,日子开心,跟准大哥,大哥有肉吃,底下人也能跟着喝口汤。胡佑生立刻拒绝了,他是要赚钱的,是要养家的,是要供弟弟上学的,做不到刘小利的潇洒。后来,当他穷的快揭不开锅的时候,本家叔叔也就是胡白找上了他,从那时候起便一直干着工地。
“胡伟家生了个好儿子。”胡白听着胡佑生要赚钱的决心,有些感慨,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胡伟就是胡佑生的父亲。胡佑生的名字也是有说道的,他母亲钱娟生他时已是第三胎,之前的一个哥哥胎死腹中、一个姐姐在1岁时夭折,所以生他的时候只有一个念头,活下来。也就有了保佑活下来意思的名字,佑生。
“快闪开!闪开!”旁边的一个工人声嘶力竭地吼着。
大家都不明所以看着他。
“看天上!”
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短短数秒钟,“砰的一声”,一大捆长木板砸落。胡佑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旁另一边的同村小伙被砸倒在地,猩红的血是那么的刺眼。
另一侧的胡白立刻上前查看:“救人!快救人!宏子,你快醒醒!醒醒!”
此时的胡佑生才从呆愣中回神,他涨红了眼,疯了一样吼到:“救护车!快叫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