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在主位上坐着,满面红光,哪有半丝病容!气归气,可也不好当面揭穿母亲的骗局,只得上前行礼。“不知母妃在宫中设宴,来的唐突。儿臣给母妃请安,母妃吉安。”
“你那王府里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本宫想请个人都没得请。起来吧。既然来了,就坐会儿,一起看看雪赏赏梅。”
昭王起身在一旁落座,全然不理俪贵妃的话中话,也不关心那些人在看什么,兀自斟酒喝了起来。可鲁国公夫人却听见了,听进了心里。
“五小姐,此画可与你那幅可比?”俪贵妃突然问道。
五小姐躬身回道:“臣女那副画在此画面前实乃班门弄斧,让娘娘、昭王殿下,和各位夫人见笑了。”
“五小姐太过谦啦。画师是专门作画的,画的好是他们的本分。倒是五小姐,能画得这一手好画,才是难得。”
昭王闻言,不经意间瞥了眼一旁内官们陈开的画,他不懂画,只觉是那画还不错,起码他没有立即从那画上移开眼睛。不过奇的是,他脑海中忽然闪出那年他刚从缅州回府时在过道与前晟王妃相遇时的情景。从画上移开时,无意间又瞥见了站在画后侧方戴着面纱的女子。那眉眼、那额间……怎么有点似曾相识?俪贵妃见昭王盯着那副画的方向,还以为他在看画,喊了三声,昭王才回神。俪贵妃问他那画如何,昭王心不在焉地答:“挺好。”
“娘娘过誉了。王公侯府家的小姐琴棋书画都是过人的,五丫头承蒙娘娘抬爱了。”
“老狐狸。本宫还不知道你心里卖的什么药!若非绕不开你这尊佛,你以为本宫会降尊与你称姐妹,你给本宫提鞋都不配!”俪贵妃腹诽着。“五小姐生的娇俏,人又懂事,本就惹人疼爱。那日本宫还跟皇上说呢,要是五小姐是本宫的女儿该多好!”
鲁国公夫人面上一顿,随即笑道:“这天下的儿女皆是皇上和娘娘的儿女,娘娘慈爱,心寄天下,臣妇心怀感恩。”
俪贵妃嘴角一顿,也笑道:“妹妹说笑了。本宫可没那么大的心,装不下这天下的儿女,本宫心里只想装下想装之人。”
“是臣妇说错话了,请娘娘恕罪。”
“闲聊嘛,别那么紧张。吃酒,吃酒……。”
话虽这么说,可这场合,这话说的,如何让人不紧张?鲁国公夫人心里腹诽着。
近酉时宴会才结束。众人散去后,昭王被留了下来。
“鲁国公府的五小姐今日你也算见到了,觉得如何?”
昭王斜靠着身子,一手拿着酒杯喝着。半晌无语。
“说话!”俪贵妃怒了。一旁的下人们纷纷夹紧身子低下头,在崔嬷嬷的带领下,退出了宴会厅。
“您不是都把她当儿媳妇供着了吗?还问我干嘛?”
“你!……”俪贵妃一口气上不来,卡在了喉咙,缓了缓,才又道:“我为了谁啊!啊!我堂堂贵妃,自降身份去讨一个国公府的夫人和一个庶女的欢心,为的什么?为的还不是你!你个没良心的!”
“您也知道委屈了?早跟您说过,时机不成熟。您不听,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做有失身份的事。这能怪我吗?”
“时机时机时机,你就知道时机!上次南平郡主之事,你不是有十足十的把握吗,结果呢?竹篮打水一场空!那鲁国公府是什么?你不清楚吗?多少王公侯府在打那五小姐的主意,我不出手,难道等着再次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位五小姐,父皇曾经赐给过闵孝煜做王妃。”
“什么?什……”盛怒中的俪贵妃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诧不已,“你说什么?!”
“我说:那位五小姐父皇曾经赐给过闵孝煜做王妃。可他拒绝了!”
俪贵妃一脸惊愕。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一个庶女,一个他闵孝煜都不要的女人,您却纡尊降贵地求来给我做王妃,您说,我能高兴吗?该高兴吗?!”昭王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喊出来的。俪贵妃被他的神情吓到了,同时盛怒难消。想想自己这几个月来的“努力”,一股屈辱感窜上头顶……!难怪那鲁国公夫人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原来……原来如此!
“为什么?为什么我想要的,他闵孝煜都要夺去?他不要的,我却都要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