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车马不停，出了白城后便朝西南边驶去。

为何时西南边呢？李承欢也曾问过少女这个问题，后者只是伸出手点了点他的额间，笑着，也不言语。少年愣了愣方才想起来，白城处旧燕边境，往西南走正好是旧赵的地盘。

九原，正在西南边，蒙恬蒙将，正驻守在那里。

少年恍然，也想起来苏子雨在大秦北域地图上给自己的提示。

若想生，寻蒙将。

自己显然是忘了这一线生机。

些许是因为天黑让人摸不清方向的缘故，车马兜兜转转，倒走了不少弯路，但好在少年胯下的帝王家的马不比泛泛之辈，即使行了如此之久，速度也没有慢下来的意思。

“天亮了吗——”

李承欢喃喃道，眯着眼看着远处天际散发的莹莹微光。

说来也是，他们走时还是子时，现在估计走了也有三四个时辰，按李承欢他估计，应是到了辰时，北域如了冬，太阳本就懒得升，此刻光芒微然，倒也正常。

“承欢，应该快到了吧。”

苏子雨从布帘后弹出一个小脑袋，揉着眼睛，慵懒着声音说道。

“不睡了吗？现在离九原郡估计还远哦，还可以再睡一下。”

李承欢空出一只手，揉揉少女的小脑袋，温和地说道。

“不睡啦，睡够了，倒是承欢你，行了那么久，你应当是最累的吧。还说什么自己不累不累的。”

苏子雨不满地抱怨道，伸出两只手包住少年空出来的那支冰冷的手，尽力温暖着他，

“看吧看吧，都这么凉了，还不愿意休息。”

李承欢看着少女绝美的脸泛着丝丝心疼，心中也不禁有些无奈。

他倒是想休息，只是——

少年的目光，透过苏子雨身后的布帘，似乎能窥得其后银发少女假意闭着的，慌乱的眸子。

若是自己进去，又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呢？

说正好三人在这里，直接坦白了自己喜欢的子雨，而对她的承诺，不过误会一场？

或许这是最直接的方式，但显然不合理。

就算不提这会给她留下多大的情伤，月昙现在已然深深蚕食着她的情感，并由于那件事的刺激，她所珍惜着的，暖阳般金灿灿的回忆也逐渐消失在黑暗中。自己若是此刻在刺激她，加速月昙的花落，又何谈医师之名呢？

所以少年拉住了本要驾马的锦衣，告诉她原因，后者也是理解，便也将驾车的重任与他了。她毕竟年纪要比他们都要大些，当个知心大姐姐，或许也能当做慰其心忧的良方。

“好在九原就在不远处了，想必承欢很快就能休息了。”

“嗯？九原，不是还远吗？”

少年有些疑惑地说道，歪着头想了想，回忆三年前他初来白城的时候，可是走了许久的。

“你啊，是在白城待久了吧。”

苏子雨没好气地说道，点了点李承欢的额头，指了指前方，

“承欢你可知，那是什么？”

少年顺着苏子雨的手指看去，只见一座巍峨高大的山脉在眼前若隐若现。

初晨的微光，正是从山脉间的缝隙中射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