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把剑是谁赠与你的,总不能是自己打的吧,是不是女孩子送你的!?”
少女扯过李承欢的衣襟,满脸醋意地盯着他的脸庞。
她是最了解李承欢的,想来他初见面时连桃花酿都请不起,怎么可能还有钱铸剑?况且这把剑皎皎如白雪,其身刻承欢二字,明显是他人所赐,毕竟哪有人会给自己的剑刻名字的?
似是被说中心事,少年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向佳人璀璨而灼灼的双眸。
“那个,啊,是——是女孩子送的,只是其中是有缘由的,子雨要相信我。”
“好啊,我就听听承欢能解释出什么来。”
少女双手插在身前,鼓着腮帮子,一脸赌气地看着拘束的李承欢。
她自然是相信少年的,只是心中小女孩家的醋意还是促着她想听听李承欢的解释。
李承欢轻拂过白剑,闭上眼眸,似在思索些什么,待到睁眼时,已然不复玩世不恭的模样,一开口满是追忆的的味道,
“那年渭河………”
少年像是叙说着故事的老者,言说着当年的往事,边回忆便感叹着,连带着,顺便将今日发生的琐事也讲了。
而苏子雨呢?佳人璀璨的眼眸如星海般变化着,先是初听他与她邂逅时的淡淡嫉妒,而后是离别的感伤,以及相遇而不得悲哀。
往事悠长,绵绵如烟,好在少年长话短说,不多时也就完毕了。
“……总之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子雨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嗯——,我想知道承欢的答案。”
“我的答案?什么?”
少女走上前来,点了点李承欢的心口,
“你的抉择。我说过的,便是承欢三妻四妾也是无妨的,所以便是你都接受,也并非不可以。承欢——,不必太过拘束我的感受。”
少年无可奈何着看着少女的说话时的忐忑和话语中言不由心的不自然,嘴角浮起一丝温柔,
“我自然是与心于你一人啊,不管是从前,现在,都是如此,从来未变。”
李承欢看着心上人的琉璃般的眼眸逐渐亮了起来,也知晓她心中的欢喜,伸出手指点了点少女的鼻尖,
“如何,我的答案,子雨可是满意了?”
少女踌躇着,还是闯入他的怀中,将脸深深地埋入他的心口。她虽然会有大胆的时候,但到底还是羞涩的,这样的主动,其实是很难得的。所以李承欢也就因顺势,享受了片刻温软。
埋入少年心口的小脸像是初雪染上粉红,佳人在李承欢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笑着。
她自然是同情白术的,但她的少年,终究是她的少年,她还是喜欢独占他的骄傲放纵,他的悲喜哀愁,所以就允许她这一次,小小的,自私一回吧。
窗外,暮日垂垂,照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暖意依然——
…………
是夜,少年披着玄色大衣,抬起头看向天际稀稀落落的明星,深深地哈了一口气,,白雾像最为柔软的绸缎,在空中肆意飘荡,终归化为虚无。寒风吹来,惹得他不禁裹紧了些身上的衣裳。
这一去,怕是很久才能再回来了吧。
“承欢可是不舍得?”
苏子雨微笑着打趣道,走上前来替李承欢抚平玄衣上的褶皱。
“若是不舍的,承欢留在这里也可以的呀。毕竟还有甘师陪着你,就算我不在你身边,想必你也不会寂寞吧。”
“别闹了,谁要陪着一个糟老头子共度余生啊。”
李承欢抓住少女有些发凉的手,温暖着她,无奈说道,
“况且他看似居于红尘,却早已脱离了人间的羁绊,我就算执意留在他身边,也是无可奈何。”
“中隐隐于市吗?”
“差不多。”
李承欢抬头,苍天仿佛笼上了一层漆黑的薄纱,朦朦胧胧的,只有一轮残月斜斜地挂在天际,撒下一抹又一抹的清冷。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世,大隐隐于朝。纵使是甘老亦是中隐,那大隐,在这大秦朝堂,真的存在吗?”
“若是存在,那——”
李承欢想着,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却没注意少女的小手不知何时附上他的脸颊,拉着他脸上的软肉。
“不~要~想~了~”
少女一字一字说道,即使她用药刻意改变了音色,但她的声音还是如小猫肉乎乎的小爪子挠着李承欢的心。
“存在也好,不存在也罢,既然选择隐身于尘世,那他有多大的贤能也就无所谓了,反正不可能为我们所用,承欢还是好好照顾自己,你可是我的一等谋士啊。”
她知晓少年是为她着想,但沉沦于官场,又有哪个是真正脱离红尘的?大隐者,少之又少。
况且,即便是大隐,又如何?
她喜欢的,终究是眼前的少年啊——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真的有必要离开吗?”
李承欢转过身来,询问道,
“虽是千人,但凭你我,至少自保还没有问题吧。”
“确实若是凭白帝与玄殇确实没有问题,只是承欢是否想过,千军与你我剑修开战,这白城会有多少人死于非命?当然白城人多是流犯,其中也不乏真的该死之辈,但也不乏有承欢所在乎的人吧。”
苏子雨规劝着说道,嘴角泛起一丝温和,她知晓少年的聪慧,但毕竟她习过帝王心术,想的,到底是比他多了些。
“至少我们离开,他们寻不到,不会气急了屠城不是?”
“这——好吧。是我没想到——”
“傻子,我又没怪你,那么黯然做什么。”
似是抚慰的苏子雨抚上少年的玄发,轻轻磨蹭着,但也不过片刻,便收手于后,浅笑看着李承欢,银月恰好照的她脸上的淡粉。
世间绝色,怕也不过如此吧,
他便只是看着,也已然沉迷了。
月色正好,情人于身前,绝美而诱惑着,顺势的,他想做些什么,只是待到他的手附上少女绝美的容颜后,锦衣一声轻唤,便打破了暧昧的局面。
“呐——,世子,马车已然备好,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