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那些枉死的仆妇杂役,条条命都丢得糊涂可怜。
刘府中除了刘家主人,其余人等无不心生埋怨,此刻又哪里肯尽心尽力相帮,只迭声连呼,“兀那妖物,放开俺家老爷小郞……”
众人手中棍棒乱舞口中大喝,脚下却丝毫不踏危地,一时刘府正堂内外纷乱吵杂如闹市。
倪德亨不耐之极,一手捉人,一手五指弹出寸长弯曲锐甲,恶狠狠地朝着刘延实胸口就掏,“懒与尔等废话,小儿先拿命来!”
“不——”
刘沧客骇得肝胆俱裂,想也不想的一手抓了过去,刘延实也惊呼一声,含胸往后便缩。
“呵,找死呢?”
正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清朗朗的男声在正堂里响起,一只如玉手掌突兀出现在刘延实胸前,将将好把倪德亨已挨到少年衣襟的爪子稳稳捏住。
……
陆铭寻遍杜府邻近宅院,也没闻到谁身上有野兽臭气,他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腾空而起正准备回山上跟刘海石说声,就闻听远处有人大喊“妖物”的声音传来,心生疑惑闪至人声鼎沸处低头一看,恰是《刘海石正主的府中。
一股腐臭味隐隐约约徘徊于大宅高屋上空,虽十分浅淡近似于无,离近了细嗅却也分辨得出来。
陆铭当即隐身穿顶入堂,恰见一瘦弱矮小老汉露爪欲掏少年郞人心,又哪肯让它如愿?
……
倪德亨右前肢被抓寸进不能,一愣之下便已失了先机,陆铭二话不说祭域一起,连人带妖全当头罩进具现的幻境之中。
天高地阔荒草凄凄,土台高耸方正威严,声声浩荡肃穆颂音骤然唱响,一股博大气机从天而降。
刺啦一声响,刘延实衣襟由上而下崩裂,人也被股无法抵御的沛然大力拉扑摔落地面,幸好他人小身软反应及时以手撑地,方免了脸着地的凄惨下场。
缓过神来,刘延实方觉身下有活物乱蹬,惊骇之下手脚并用退离,却又被衣袍下摆撕烂未断的襟片绊住,只往后退了三两步远便再也无法避开。
他匍匐于地,便见那拽着烂衣片不放的,是只裹在烂衣物中的二三尺长狸猫,未被布片盖住的兽身上,背棕腹黄耳白嘴长尾粗,且在四脚摊伸于地凶狠张嘴呲牙的死命扑腾。
刘沧客涕泪交流口中连呼“儿啊”,扑过去蹲身将自己的幼子一把从地上拎坐起,又抖着手在刘延实身上胡乱摸索。
刘家父子受惊过度反至麻木,实是顾不上环境转变古音贯耳,只你一声“爹爹”我一声“儿啊”的拥做一团。
陆铭却是一回生二回熟,狠话不想讲,也无人前显摆装逼的念头,趁妖不备要妖老命,人道气机压肉饼,方鼎囫囵吞下吐丹珠,一整套流程走完不过三息而已。
正事一毕,他也懒得同见色起意纳妾引祸的老书生寒暄,直接收起祭域腾空而起一走了之,徒留老少萎顿于青石地砖上的一小滩血脏前,你呼我唤的父子情深。
堂院中,因了老爷小郎君忽忽不见正面面相窥的众仆役,又忽见主家父子现身正堂,堂间地面突冒出一滩混杂着凝滞小块的鲜红血迹,凶恶的倪家老儿却不见身影,顿时勇气恢复一拥而入,闹闹哄哄地将一老一少搀起挟裹着疾奔逃出府去。
……
滨州城因狸妖一事会闹出些什么纷乱来,陆铭一概不顾。
他就不信了,这世界神仙妖魔混杂,皇家官府会连丝毫隐情都不知晓。
知晓,便自有知晓的人去处置后手,不知晓,陆铭心中冷笑,那就闹得天下人尽知,看那妖魔鬼怪又去如何哄人入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