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太京,当今最繁华的地方。
这样繁华的地方,自然充斥着金银,而名利也最受人们的推崇。可顾思年偏不是,他这木偶匠,一做,就是十年。
十年啊,一个人从十三到二十三,除了手中的刻刀,身旁的木料,便也只有那数不清的木偶人常伴身侧了。没有人见过他身旁有别的人,就似乎,他也是个木偶。
二十三岁的顾思年,遇见了当值碧玉年岁的温有枝。
温有枝,有枝,山有木兮木有枝,大抵是想取这个意思吧。可是无论如何生出这枝桠,后一句终归是“心悦君兮君不知”,这心悦,终是要被止于唇齿掩于岁月的,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碧玉年岁。
“有人吗?”平常一贯冷清的小店闯进了一位身穿青衣的女子,看起来年龄尚不足伴年,当是碧玉年华。
顾思年听见声响,从内间缓缓走出,咿咿呀呀的门响将寂静割成了碎片。第一眼便是这样了。温有枝怕是此生难忘那一身墨衫,将丝丝雨点都染成了墨色。
“姑娘何事。”清冷的声音穿透了雨点,踏入温有枝耳中。明明是句问句,却偏偏被说成了陈述句。
古井无波。
“我……我想在这里避个雨。”一向伶牙俐齿的温有枝此时却是结结巴巴,低着头不敢对上那人的眼睛。
顾思年看了看空中飘洒的雨点,犹豫片刻,点点头,示意她进来。
待温有枝躲入厅内,顾思年微微一颔首:“姑娘可自行于此歇息,小生还有要紧事处理,不便奉陪了。”
“先生无需费心,我待雨停后便会自行离开的。”温有枝欠了欠身。
顾思年点点头,转身走进了内间。
顾思年这样长期不出门的人哪里会有什么要紧事,不过是不喜与人接触的托辞罢了,若真要谈要紧事,最多也就是要去完成那只刻了一半的木偶。
可这温有枝哪是个安静的性子,不过是陌生人前的矜持罢了。顾思年离开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温有枝便四处走动了。
妄动东西是不敢的,基本礼教她还是烂熟于心的;随意闯入别的房间也是不会的,万一窥见了什么别人的家中隐事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