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臻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起了更,快累瘫了,刚说让麦冬备洗澡水,管家进来道:“大公子,刘掌柜来了。”
月臻一愣,刚分开怎么又来了,莫非有事儿:“叫他进来。”
刘瑞不是一个人,却带了个人进来,月臻一见来人,愣了一下:“你,是马方?”
马方抬头看着月臻没说话,月臻道:“你记得我?”
马方苦笑一声:“大公子二两银子买了你杏林堂的逍遥散,小的如何记不得,只不过……”
马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当时那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公子哥儿,竟会是余家的大公子,而这位大公子从开春到现在,短短数月间,就把回春堂跟安和堂收在了手里,老东家死了,少东家也死了,回春堂的字号摘下来,再过几年,恐怕都没几个人,能记着还有个回春堂,因为庆福堂的十八家药号立了起来。
月臻看向刘瑞,刘瑞道:“这小子拧着呢,我说让他留在杏林堂,嘴都说破了,这小子硬是要走。”
说着拍了马方一下:“我说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啊,在哪儿干不一样,贺家要真对你好也罢了,你不就一个站街的伙计吗,在我杏林堂干些日子,说不准能熬上掌柜的呢,你傻啊。”
马方仍是不说话,刘瑞急的都恨不能踹他,月臻挥挥手:“刘瑞你先回去。”
刘瑞应了一声,临走在马方耳朵边儿上说了一句:“我可跟你说,别犯傻啊,过了这村可没这店儿。”
月臻等刘瑞走了,才道:“为什么不想留在杏林堂,是因为杏林堂的规矩太大,还是说你丢不开回春堂?”
马方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开铺子自然要有规矩才成。”
月臻点点头:“这么说是因为回春堂了,你在回春堂里当了几年伙计?”
马方道:“两年,我不是州府的人,因家里闹瘟,我娘病死了,才跑出来的,在州府寻了三天,都没寻的一个差事,是老东家收留了我,虽然是个站街的伙计,可老东家对我有知遇之恩,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便如今老东家去了,回春堂没了,我也不想留在原先回春堂的铺子里干活。”
月臻愣楞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马方着实可贵,就算贺家父子恶贯满盈,到底行过这么一丝善,又遇上这么个知恩图报的,这世上见利忘义者多如牛毛,钱虽是万恶之首,却也是控制人心的钥匙,至少,月臻就用这把钥匙打开了商路的大门,目前来说,无往不利。
却没想过有这么一个人,可以为了这么点儿,不值得一提的恩,就记在心里,甚至,坚决丢掉摆在眼前的大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