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噘起小嘴:“肯定又是魏玄来求父皇让你回去的!”一边嘟囔一边赌气般将筷子放下。
端幸轻轻叹了一声,“我一回宫就是十天半月,他有怨言也很正常。”
“可是你在府里过得也不开心呀。”
端幸放柔了声音,摸着荣安的头道:“不管怎么说,长姐也已经出嫁了,长期留在母家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等你在课业上长进了,长姐就再回来陪你,如何?”
荣安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端幸又对苏拟道:“有你陪在荣安身边,我回了府也安心些。”
“臣女定尽心尽力陪伴公主。”
端幸点了点头。
晚膳后,端幸又陪荣安临起了字帖。
苏拟见二人背对自己,抬手探至自己额前距发际五分处,找准那神庭穴,深吸一口气,狠下心来运力一击。
荣安刚刚临完一副字帖,就听得背后一声闷响。二人转过身来一看,只见苏拟双目紧闭倒在地上,头上已冒出细密的汗珠来。
荣安惊得大叫一声,扑过来就要去扶苏拟,端幸也是一惊,拦住荣安大声道:“不可动她!快来人!传太医!传太医!”
殿外又是一阵慌乱骚动,宫里的宁静就这样被打破了。
环玉阁里熏起了艾叶,阵阵草药味弥漫在殿里,与原有的甜香混合成一股奇怪的味道。
荣安看一眼躺在胡床上不省人事的苏拟,又看一眼皱眉给苏拟拿脉的年轻太医,小脸急得煞白。端幸坐在一旁,双手紧紧交握着。
“敢问徐姑姑,苏姑娘素日可有旧疾?”太医一边收了拿脉的手,一边从针灸盒里取出一排长针,问道。苏拟这一倒,不单文太后遣人来看了,就连皇上也派了人来问候。
“据老身所知,苏姑娘幼时就在府中习武,一向体态康健,且侍读在初选时就有太医诊过,应当是没有旧疾的。”徐姑姑回想一会,答道。
那太医轻轻点一点头,手中银针早已准且稳地下入苏拟双手的十宣穴。
苏拟从阵阵眩晕中苏醒了过来,慢慢地睁开酸胀的双眼。待她视线清晰后,看清床帐外站着的一群人,心中大叫不好,暗怪自己力道使得也太不准了。
她的本意只是想作出一副病容来,这样太医来了也不致于起疑,谁知这一指下去竟给自己整昏迷了,惊动了皇上和太后不说,想必也让端幸和荣安担心了。
苏拟强撑出一张笑脸,准备起身给端幸和荣安道个不是,被太医伸臂拦下。
“别急着起身,休息一会吧。”那太医淡淡地瞟一眼苏拟,语气冷淡。
苏拟心虚地瞥他一眼。那太医面容白净,年纪轻轻,一双平静如水的眼仿佛早已看穿了苏拟的把戏。
“苏姑娘既已醒了,便无甚大碍。这几日先静养着,不可习武运气伤经。”太医咬重了“运气伤经”四字。
“既然苏姑娘已经无碍,老身便去回圣上的话了。”
皇上太后身边的姑姑一一告了退。
“李太医,阿拟为何会突然晕倒呢?”见几位姑姑离开,荣安急急地开口问道。
这太医姓李,单名一个傛字,是太医院年纪最轻的太医。李傛沉默一会,十分勉强地替苏拟圆道:“许是近日习武累着了。”又严厉了语气对苏拟说:“还望日后苏姑娘自行保重身体。”
“李太医说的是。”苏拟连连点头附和道,又半撑起身体看向端幸,眼里尽是恳切,“今日经纶殿的饭食,臣女吃了有些克化不动,也许臣女晕倒和殿里的饭食也有些关系。李太医既然来了,不妨也替荣安公主诊一下脉吧。”
苏拟的话虽说得委婉,但聪慧如端幸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便冲李傛点了点头。
李傛的手搭上覆在荣安腕上的冰丝,片刻后,困惑地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