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他在哪里!立刻!马上去找!”
“是。”说着纵身离去。
风吹落的一地落叶,遮盖了这满地的血色,姬南琋看着怀中的女子,安静的睡着,撤去了所有防备的她,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他突然无比心疼,他应该更小心的,如果刚才他护住了,如果刚才他没有放松,是他大意了!他无比虔诚的抱起她,轻的好像风一吹就能散了。
“莫汀,把他们压下去。”
“我…”云溱正要说话,莫汀的剑已经横在他的咽喉。
“闭嘴。”云溱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反抗,此刻他方才感到彻骨的寒冷,那个笑颜如花、杀伐果决的小姐,是不是就要死去了?他们从来不曾想过真的伤害她啊!他不能接受,她才多大啊?
“你们,四周守着,有人闯,杀无赦。”
“是!”瞬间,庭院空荡荡只余残叶,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初冬、初夏愣愣的看着他抱着她们的小姐一步步走进屋内。
“愣着做什么!进屋,燃火!”初冬初夏回神,抹了一把眼泪飞快的跟在身后,这个时候没有人去反驳他,没有人怀疑他是怀着怎样的目的,也没有人在意他是不是一个敌国的侯爷,谁帮了她们,此刻他就是神明。她们看着他把她放在床上,看着他亲手喂她将药吃下,看着他亲手擦去她脸上的血污,看着她一直安静的靠在他的身前,忽然觉得,他也很可怜。
她的血止住了,也还有心跳,却安静的像是从来不曾出现过,他不眠不休的守着、和她说话,却都没有让她醒过来。
入夜,云赪燚在书房内来回踱步,他近日日日噩梦,满眼的猩红,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这让他异常焦躁。
“王爷,云虎回来了!”
“快,让他进来!”
“参见王爷。”看到完好的云虎,他的心终于安稳了些。
“怎么样了!”
“成了!”
“阿姐呢!”
“小姐受了点伤,先在山上养上一段时间,过阵子就回来。”
“受伤了?不是说了让你们不要伤到阿姐么!”
“这…还有别的人,所以…”
“别的人?谁的人!当时没有派人查过?你们干什么吃的!”说着将手边的茶杯砸了下去。
“属下失职!对方应该是白芷的人。”
“白晨凤?好一个白晨凤!”
“对了,云溱呢?”云虎元想说姬南琋也在,话到了嘴边绕了个圈又吞了回去,此刻如果说出来,就兜不住了,一定会被发现的,先过了眼下再说。
“云溱…云溱在山上,以防万一,他在那守着小姐。”
“行,等我把手边的事处理掉,我亲自去接阿姐。”
“准备下,我们即刻进宫!”
“是!”说着云虎拔出配剑,狠狠在自己身上划了两刀,鲜血淋淋。
“没事吧?”
“王爷放心,小伤。”
“那就走吧。”
此刻的乾仓璃跪在皇帝面前,不言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太子,你倒是给朕说话!这是怎么回事!”说着将手中的腰牌重重的砸在他的的眼前。他没有捡,而是侧头看向一边站着并不说话的云赪燚,感受到他的目光,云赪燚回头看向他,面无表情。太子收回目光,看向一边同样跪着的云虎。
“你说,云姕烑,重伤?”
“禀太子殿下,正是。”
“重伤?不良于行?”
“这…正是。”说着瞥了眼一边的云赪燚。
“刺客无一活口,却都佩戴了太子府的腰牌?”
“正是。”
“好的很。父皇,您是觉得儿臣有多蠢,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儿臣的人?”
“说不定是欲擒故纵。”听闻云赪燚淡漠的声音,乾仓璃侧眸望去,直直的看着他道:
“你姐姐,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不知作何感想。”
“……”
“父皇,儿臣辩无可辩。”他话音一落,皇帝反而一愣,似乎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他眼前的这个儿子。
“你不辩驳?”
“重要吗?父皇,儿臣敢问,这很重要吗?”他看的清楚,这个局,一开始便是冲着他而来的,先是他那个自傲的弟弟,然后是他,再然后呢?这是她的布的局吗?以自己为饵?他是不信的,她那般骄傲的人,怎么会用这种恶心人的方法,那么,就是眼前的她这个可爱的弟弟?看来,他们都看走了眼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启明皇眯着眼审视着这个一直被忽视的太子。
“父皇可曾当儿臣是太子?哦不,可有当过儿臣是儿子?”
“儿臣若分辩,父皇可会信我?”
“你若在理,朕自是会听。”
“在理?呵。”
“什么样的才算在理。父皇,您把我们至于何地?又把母后置于何地?”皇帝的眼前莫的浮现出皇后的脸,她总是安静的,严厉的,从不曾试图反抗他,满眼都是他。想到她,他不经闭上眼皱了皱眉。
“你可还有别的话要说。”
“儿臣无话可说。”说完狠狠扣了个头,似乎用尽了毕生力气。
“来人,压入天牢。”
“是。”
走过云赪燚身边的时候,他却停住了脚步,看着他的目光似叹息、似怜悯。
“我和你阿姐交好。”听到这话的云赪燚一怔,这件事,他居然不知道。
“她会难过的。”
“不是因为我。这是我的选择。可是你,她那么用力的保护你,你却在伤害她。”
“你,好自为之。”说完不再逗留,大步离去。云赪燚回头看着他的背影,那堂堂正正的样子,好像去的不是什么天牢,他那明了的眼神,却莫的让他遍体生寒,如果,他的姐姐,真的如他所说,不原谅,要如何是好?
昏暗的天牢里,乾仓彧看着被关进来的乾仓璃很是吃惊。
“你怎么也来了?”
“我不是说了么。我可能很快就会来陪你。”
“你这也是着了别人的道?”
“是,也算不是吧。”
“什么意思。”
“我自愿的。”乾仓彧用一种看傻子似的目光看着他。
“你是受刺激,还是脑子进水了?你以为天牢是过家家?”
“我自以为是的弟弟啊,你当真以为我稀罕这太子之位啊?”
“你…”
“你不会还在以为韩权能把你弄出去吧?”
“你什么意思?”
“你还没清醒么。你以为为什么韩权到现在一点声音都没有?他不会回来了。”
“你说什么?”
“你不是很聪明么,你看不出来严宇靖是谁的人么,连我都看出来了啊。”
“哦,你只是不想承认。不想承认那个一直看起来对你疼爱有加的人就是想让你去死的人。”
“他想让你去死,怎么会让韩权活着回来!”
“不可能!”
“不觉的太巧了么。他前脚走,你后脚就出了事。”
“可是,为什么呢?这对他…对他有什么好处?”
“是啊,为什么呢,我也是我还没有想通的地方。总觉得遗漏了什么关键的地方。”
“乾仓璃,你以前都在搬出吃老虎?”乾仓彧看着眼前的人说道。
“我只是懒得和你计较。太无趣。”
“你放屁。”
“我懒得和你争,你想要的,我一点都在乎。”
“那现在你什么打算。”
“打算?等死啊。”
“终于要摆脱这恶心的地方了,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是啊,可惜什么呢?可惜那个像阳光一样照亮他黑暗世界的人啊,再也见不到了啊。她会伤心吧,会哭吗?还会笑吗?如果可以重来,他是不是一早就紧紧抓住她?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