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汤婆子也暖不住月歌逐渐冰冷透凉的手脚。
后安不得不以银针强行护脉,但也不过是暂缓之计。
后安将她的手捂在自己手心,不断呵气搓热,可他怎么努力,那一点点的温暖也迅速被寒冷盖去。
后安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煎熬,他不停的回望着大门,即使他很清楚,和栩才刚刚离开不久,但也希望和栩像变法术似的立马出现在眼前。
“月歌,师父要你坚持住。师父在努力救你,你也要与师父共进退。”
月歌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被他紧握住的手动了动,试图想要回握住他的手。
后安的手更紧了一些,“你的体寒症,师父一定会为你调养好。”
和栩拎着四只大药包,一刻不敢耽误的赶了回来。
“方公子,您看看这是否是您要的药。”和栩从没人让失望过。
后安匆匆急步,从和栩手中接过了药包。
和栩见屋里只有后安一人,修昂与王爷均不见了身影,他大约是猜到了一二,却还是很不安,毕竟修昂并没有取得他的完全信任,“王爷呢?”
“修昂正在旁屋为王爷解术。”
和栩一听,转身便要去找他。
“就在这里等候吧,解术需要安静的环境,不得有任何人任何声音的打扰。”
“王爷会有危险吗?就像穆小姐这样…”
后安勉强从忧虑中挤出一抹安慰的笑容,“修昂不是一个会说大话的人,他既让我放心,我便不必太担心,他自会有办法,王爷很安全。”
“属下还是去门前候着,保证不发出声音。”
“这样也好。”后安细闻辨别后将其中一包挑了出来。
“方大人,可以拜托修昂大人将王爷与穆小姐的牵连术一同解除吗?因为穆小姐的一意孤行,王爷不得不忍受与她同样的苦楚,王爷身子本就不好,再被穆小姐这样折腾下去,属下担心王爷…”
“修昂擅于的是催眠术,此术却不是,待他与王爷出来,我们立即商议此事。”说罢,心急如焚的后安也顾不上和栩,他紧忙带着药包去到月歌的浴间。
南枝正忙着将烧好的热水灌入桶里。
后安将药包中的药材全洒进了桶中,一股浓烈的药气铺天盖地的袭来,弥漫着整个浴间,“月歌需药浴,我便不能在旁照顾了,你且记住,待会儿就算她挣扎,叫喊,也定要泡足半柱香,才能使药效吸收。”
“方公子!”
“嗯?”
南枝下意识的紧紧抓着木桶提手,斗胆说道:“小姐她是个很单纯的姑娘,恳求王爷不要折磨她了。小姐待她师父是真心的,也恳求方公子不要辜负她的信任。”
“我都知道。”
见后安正要离开,南枝紧跟在后,那些方才不敢说的,也唯有此刻才能说出口,“那个…小姐她很喜欢画画,至此之后你还会来教她画画吗?”
“我会的!我可是她磕头奉茶拜过师的师父啊!这些日子,她对你的事也一直牵挂在心头,连最喜欢的画画也抛在了脑后。”
“小姐都与方公子说了?”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作为师父,当然能看出徒儿的心事,你们之间的陌生感,连我这个外人都能察觉到。”
“是奴婢恃宠而骄,都是奴婢的错。待小姐好起来,奴婢会好好向她认错的。”
若是能将月歌连日来的忧愁解开,后安自是欣慰。
他仍清晰记得那个午后,初见她时,最纯粹最清澈的笑容,是他想要一直守住的笑容,“好了,救你家小姐要紧。”
回到居室。
钟离恒与修昂也已回到了此处。
见修昂发丝因细汗黏在鬓角,后安便猜到解术并不太顺利,“如何?”
修昂缓缓道来,“术者乃是高人,为王爷竟加了九重秘锁,吾只暂且解去了最轻易的三重,却也是王爷的极限,需得缓上一月半月,才能继续下一程。”
“王爷可忆起了什么?”
“咳…”钟离恒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都是些无用的记忆,不过修昂术艺高超,在解术中替本王缓解了大半痛楚,他值得本王信任。”
“王爷没事就好。”后安放心的点了点头,重心立马回了月歌处,“月歌...需进行药浴…”
徐姑及丫头们都不在身边,眼前唯有南枝一个小丫头可服侍月歌沐浴。
可月歌仍然处于半昏迷之中,几乎不能自理,南枝根本无法将她抱去浴间。
后安将重任抛向了钟离恒,虽然他也明白,钟离恒与月歌一直貌合神离,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钟离恒对月歌的敌视更是深重,可在这里的所有人唯有他有那身份资格做这件事。
所有人的目光全全集中在了久久没有行动的钟离恒身上。
钟离恒自忆起那些奇怪的回忆,便不能再理直气壮的正视月歌。
他应该远离她,而不是亲近她,更甚至去抱她。
“救人要紧…”后安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