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上次雪娘出事的时候我本想告诉你，可想来想去，觉得时机并不合适，最后就没有说。”施竹垂首道，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显然是对施远茂说的，声音略低，听起来有种激动过后的疲惫感。

施远茂闻言挑眉，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施竹自顾自说着：“二奶奶来的时候，我非常震惊，你们明知道雪娘与沈大哥的婚约，却瞒着我们在皇上面前应承了婚事。我很生气，可内心深处又觉得这其中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其他人我不敢想，但我觉得你不会对雪娘这么狠心，所以我来迫不及待地来找你。”

“你在嘉懿堂里的样子，让我更加肯定这件事不是你的本意，后来听施雨黛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虽然生气，但也能理解你的想法，毕竟论起血缘亲疏来，二老爷他们才跟你是一家人，你偏心他们也很正常。我觉得你心里并非没有挣扎犹豫，只要给我机会，我一定能说服你。”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向施远茂，目光如同大火燃烧后的余烬，闪烁着时明时暗的火星，“我真的挺傻的，竟然觉得自己能说服你，竟然会妄想即便没有血缘的羁绊，你也会看重我，看重我们之间的情分。”

施远茂眸中掠过一丝异色，认真道：“我的确非常看重你。”

“不，你放弃了我。”施竹轻轻摇头，“你放弃了我和雪娘。”

“我没有放弃你和雪娘。”施远茂正色道，“如果我放弃了你们，方才何必跟你们说那么多？”

“你想消除我们心中的不满和怨恨。”施竹道，“你希望雪娘嫁进邵家以后能为青竹巷所用。”

施远茂盯着他看了片刻，道：“我确实有这方面的考量，但不只是为了青竹巷，也是为了你。”

“说是为了我，其实还是为了青竹巷！”施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眼圈微微红了，“如果你真的为我着想，就应该明白我，就应该多想想我在乎的是什么！”

他上身前倾，几乎要从椅子上挣起来，手无意识地用力，把施乔的手攥得生疼。

施乔一边在心里呼疼一边观察他的神色，觉得他此刻的样子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在指责那个让他失望的人。

在她心里，小四远比她更理智、更懂人心的阴暗面，连她都懒得进行这种毫无意义指责埋怨，小四又怎会……

异样的感觉逐渐在施乔心头弥漫开来，她看了看施竹，目光缓缓移向施远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