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了酒,我送你上去吧”
“不妨事,这么晚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不好做得太明显,他只好下车帮她拉开车门,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大堂之内。
……………
身形高大的男人开着一辆黑色的,驶入半山腰一幢独栋的复式公寓车库内,男人下车,将车里的东西一并拿出来,打开公寓大门,将东西提到二楼,推门而入。
这是一间装扮沉冷的房间,清一色冷色调的墙体家具,床上躺着一个女孩,身上盖一张薄薄的空调被,露出肩膀以上的部位,只看她脖子纤细,面色微白,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卷而浓密,睡得似乎十分平静。
男人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从里头拿出一瓶透明瓶装物,连上输液管,再将女孩的右手从被里拉出来,拍了拍手背,那位置已有数个肉眼可见的针头,要找完好的地方下手需要费些时间,待露出血管来,他方熟练地将针管插进去,贴上医用胶带。
调好频率,男人用手背探了探女孩脸颊的体温,拿起空调遥控器,将温度调高三个度,而后出门右拐进入自己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信纸与信封,执笔写信。
……………
第一监狱。
今日轮到1号房至7号房刷洗食堂外围墙,狱囚身着土黄色囚衣,整齐划一地站在同一水平线下用长刷刷洗墙壁,只是总有个别人员仗着狱中有些势力,趁着狱警不留意便浑水摸鱼。
0727号犯人洗得也并不怎么卖力,有一下没一下地刷着,但也不招惹旁人,可旁的人偏习惯来招惹他。
旁边壮汉一手插着腰,一手百无聊赖地用长刷在高墙上滑来滑去,也不知是有意或无意,刷子上的脏水到处溅落,多数人碍于对方势力都是敢怒不敢言。
当第一滴水溅到0727脸颊时,只见他动作停了停,须臾,又再继续,直到第三滴污水溅进眼睛里,方才见他停下来,缓缓转头盯着旁边的室友,不发一语。
“瞧什么,老弟?”身旁的狱囚察觉到他目光,也转过头来,虽痞笑着问,全身却散发出一种你再敢多看一眼老子就弄你的气息。
“你溅到我了”0727似乎看不懂他散发的信息,冷漠而又没有起伏的回应。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是它溅到你的,你来咬他啊”对方拿下长刷将其靠近他的脸,一脸的吊儿郎当与轻慢,长刷柄戳到后面的狱囚,一些人往这边看来。
0727不躲不闪,幽沉如海的眸瞬也不瞬地看着面前这张得意的脸,看不出是生气还是屈辱,冷硬的面容与眼睛没有一丁点情绪泄露。
那赌狱警正巧朝这边看来,只瞧见独那一个人刷子放了下来,沉声道“1683,好好干活不许偷懒”
“这不干着呢嘛”1683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声,阴恻恻地笑睨了0727一眼,继续干活。
……………
当日晚6点过后,服刑人员吃完完饭时间,各自回归刑房后,狱警手中拿着一沓信件,从1号房按顺序派下去。
4号房内,0727坐在床上,面上无表情,耳朵在留意着门外狱警的脚步声,须臾过后,听得一声严肃叫唤“0678,0727,1379拿信”
前后二人几个大步窜过去,待他们拿完了,0727才走到门边,接过狱警手里唯一一封信件。
1683坐在床上叼着一根用纸巾卷成的假烟卷,轻蔑而不友善地看着这些收到信件兴高采烈的人,然后目光移到往回走的0727身上。
0727回到床上,信已经被狱警打开检查过,他从缺开一个口的顶部把里头的信件拿出来,信件对折得很整齐,将信展开,上面是熟悉的凌乱而有些粗糙的文字。
她依然没有清醒的征兆,阿茶先生每日都会来为她检查一次,定时给她输入营养液
就这么短短两三句话,便是一封信的全部内容。
可他也看得专心而出神,每周这个时刻,便是他唯一心存期待的日子。
他还未从信中回神,一只手忽地探过来将他手里的信件抽走,然后一道含着笑意的声音钻进刑房内所有服刑人员的耳朵“她依然没有清醒的征兆,阿茶先生每日都会来……情人?老婆?”
0727缓缓抬起头来……
其他人不敢加入嘲笑阵容,这两个人不管是谁,都是他们招惹不聊。
“拿来”他的眼看向他,里头不见寻常人应该有的恼怒或是愤慨,那双如寒潭一般的眸,除了一点冷意,没有其他波澜。
1683嘴角带着笑“看看能少一块肉?”
闻言,0727便这样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眼也未眨,两双眼睛撞在一起,面上看着风平浪静,刑房的气压一点一点朝下降,周遭的看客们只管坐山观虎斗。
1683看他不气不恼的样子,心底轻蔑地啐骂一句:真沉得住气。
反正信也看完了,人也嘲笑过,便将手里的信纸揉成团,扔回到主饶身上。
看着他的动作,0727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视线跟着从自己胸前滚落到腿边的纸团,而后将其拿起来。
1683优哉游哉地回到自己的床位去,一边百无聊赖地吹了几声口哨。
信纸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主人将它摊平,在压了压,目光落在上面的“她”字,盯着许久,然后按原先的折痕叠好,放回到信封里,而后将手伸进枕套内,从里面取出一沓信封,又将手上这一封平整地放在一起,再放回到枕头里,最后躺下来,脑袋枕在上头,一双粗粝而带着新旧疮口的手交叠在胸前。
………………
夜,第一监狱上空垂挂着稀疏几颗星辰,夜风呼啸,芭蕉树沙沙作响……
4号刑房的狱囚们个个沉在梦乡,微弱的月光透过巴掌大的窗口穿透而进。
夜里,一双眼睛缓缓张开,闪烁出漆亮的芒光来。
那人掀开被子起身,缓步朝房内一饶床位走去…
4号房里,鼾声如雷,他的脚步淹没在鼾声里,数秒之后站在某张铁床前,床上的人呼噜打得正酣,黑夜中忽然伸出一只大手,抽出他脑袋底下的枕头,将其死死压在脸上,用拳头凶猛地捶打脸部。
“唔”那人醒来挣扎,声音陷在枕头里闷而含糊。
对方下手势不可挡,铁手成拳快速而狠厉地击打,在夜里砰砰砰地此起彼伏。
被打的人拼命挣扎,双手撼动不了攻击者,便用一双脚吃力地拍打铁床,强烈的震动晃醒了上铺的人,声响越来越大,最后惊动了巡夜的狱警。
刑房乍然胀满光亮,陆续被吵醒的人或眯起眼或用手阻挡强光,三个狱警手持警棍迅速开锁。
“0727,我命令你立刻停下来”狱警已在开锁,里头的人却还不肯停手,众目睽睽之下依然猛烈捶打。
乒里乓啷一阵开门声,三个狱警快速上前拖开人,一左一右将其按压到地上,双手反扣到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