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远远看过去,别墅山头冒着尖,当时都没想到那居然还是个山上山。
我张开手,与路牌拥有一样刻痕的往生令没有留下一丝踪迹,仿佛与我彻底融合了,而四方菱的标记牢牢巴在手心。
这种被掌控的感觉,真是令人厌恶。
云雾遮遮掩掩飘在半山崖,我站得笔直,眼睛却盯着崖下。
鬼应该摔不死的吧。
我抬起一条腿试探的往外伸,然后猛地踩了出去。
落空的感觉被无限放大,我却微微舒了一口气,眼睛被下坠的寒风刺痛到无法睁开。
我踩到了平地上,没有一丝想象中的喧嚣灌入耳。
我睁开了双眼。
脚下是枯黄的草,天色调配着昏暗。
我,还在崖上。
风渐渐小了些,用调侃的手法拂过脸面。
冷意不知不觉爬上了腿,我咬了咬牙,一个蓄势就往前冲,一脚蹬地,一脚跃出。
这次我死活都不会闭眼了。
风刮得眼睛里都开始冒生理泪水。
泪眼朦胧中,我又站回了崖边。
心里各种咒骂早就堆成团,我一声不吭地盘腿坐在崖边望着那无边无际的天。
毫无疑问,我根本离不开这里。
“真特娘的邪乎,是吧,徐忆河。”
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下来。
“徐忆河是谁啊?”
一个年轻的姑娘突然从旁边窜了出来,脆生生的声音像铃扬遍了荒地。
她的脸小小的、白嫩干净,鼻头小巧精致配上乖顺的眉眼像幅江南水乡画。
只是套着一件不修边幅的男人衬衫,领带歪歪扭扭搭在颈间。
“你是谁?”
我扫视四周,没看见其他人。还真只有一个小姑娘。
她惊喜地凑了上来,眉眼都弯了:“你听见了?也能看见我?”
“能。”我迟疑着开口。敢情这姑娘也是个鬼?
“太好了!”她快活地跺了跺脚,拖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快速坐到了我的边上,用盛满星空的眼睛注视着我:“求求你……”
“什么?”这姑娘也太自然熟了些。
“我叫腰腰,细腰的腰。能不能帮我找到这衬衫的主人?”她用手捻了捻领带,脸上一点一点染上了红晕,“我就只是想把衣服还给他,真的。”她的眼里透满了光亮。
我站了起来,环顾四周:“你怎么来的?”
“不知道……”姑娘扁了扁嘴,揪着衣角可怜兮兮地望着我:“帮我找找他好不好?”
“怎么找?”我有点于心不忍,先问问好了。
“衬衫跟领带都是他给我的。”姑娘拍了拍衣服,脸上的笑溢满幸福。
“还有呢?”
姑娘歪着脑袋微微皱起眉头想了好一会:“好像没有了。”
我要是狗,还能来个闻味识人。
“对不起,我可能没办法帮你。”我只好残忍拒绝。
“求求你了……”她乞求的看着我,双手合拳托着下巴,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能溢出水来。
“你知道他是谁吗?”我只好再问道。
她失落地低头,两只手搅在身后:“忘了问他了。”
“所以你只有衬衫领带,别的一无所知?”
“嗯……”姑娘可怜巴巴地应道。
我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不帮你,这怎么找都是个问题,更何况……”
“什么?”她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也是个鬼啊。”我小声地承认这个事实。
姑娘疑惑地看着我:“可是我闻不到你身上的鬼气啊。”
“鬼气?”
“嗯!”她用力点了点头,一脸骄傲,“鬼的味道都可以闻出来的,跟活人不一样的,我闻出来你是活人,你肯定是活人啊。”
说完她又扁了扁嘴:“你帮帮我嘛。你是第一个看见我的活人呢。怎么可以装鬼骗我?”
我僵硬地开口:“我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