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只剩下长久的安静。
梧树街有个戴绒线帽的老人每天都要起个大早,他一手拄着导盲杖一手提着黄烧饼蹒跚很久到一个破旧的车站枯坐一天。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某天,再也没有出现。
“糊小兄弟回来得真巧啊,一接到先生的传话我就着手买锅铲了,这不,锅铲一来你也到了。”零碎先生提着新买的锅铲,连包装纸都没来得及拆,一脸喜色的看着刚到门口的我们。
讲真的,我一点也不需要这样的真巧。
我心里仅存的几分见零碎先生的期待也消失殆尽了。
徐忆河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面无表情的看向我。
我真的不想懂他眼里的示意,然后我默默接过零碎先生的锅铲往厨房走去。
我都要被自己的敬业精神感动到了。
一回来就马不停蹄下厨房。
“哎哟,小朋友专注做菜的样子可真帅。”我还在精心摆盘,一道细长尖锐还带丝媚气尾音的女声突然在我耳边炸开。
我手一抖,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盘子差点在我手里死于非命。
这还得了?!我怒目而视,是个女人,居然还是个艳到摄人心魄的女人。
从原则上讲,这种妖娆至极的女人一般都邪乎得狠,敬而远之为妙。
但是在徐忆河家还讲究什么原则,讲得过吗?美色不用来欣赏留着做菜吗?好像也行……
我直勾勾的眼神过于赤裸裸。
她捂嘴微微颔首笑了,偏眼尾还带着千种风情欲说还休地扫向我。
一股酥麻的战栗感从我头皮蔓延而下。
我大着舌头问道:“您,您好,请问您有什么四吗?”
她轻笑出了声,什么银铃般的笑声这种形容真是太逊色了,像清泉悠悠却狡猾地穿过鹅卵石的包围。
我挠头傻兮兮地笑着,心里各种形容词刷屏。
“我啊——”她拖长了尾音,步态摇曳地走近我,旗袍的侧叉若隐若现的显摆着两条长腿交叠出的优美弧度。
我吞了一口唾沫,细微的汗开始在额头上争先恐后。
她微微倾身靠得越来越近,眯起来的桃花眼连眼尾都染上了媚态。
她抬起羊脂般的玉臂,凝霜雪的皓腕上冰晴镯轻柔地滑过。
我的腰死死抵着料理台。
我屏住呼吸,这细腻的氛围容不得一丝喘息。
她嫩藕似的手臂欲拒还迎地虚环住了我,指甲上艳丽的朱砂红都带着勾人的万种风情从我腰侧滑过。
“来借酱油的。”她绛唇轻启,吐气如兰。
我僵硬的转头看去,那只柔若无骨的手正轻轻搭在酱油瓶上,指关节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瓶子。
轰地一下,猪肝色从我的脸一路爬到了脖子根。
滚烫得比起那只邪祟盒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顺着那姿势拿过酱油瓶,直起身子稍稍整顿了一下衣服,一笑百媚。
“小朋友,我是你先生的邻居,钱寡妇,就住隔壁山上那个大别墅里。”
“炉要鎏金饕餮纹三足铜香炉,香要老山香,你都备下了?”门口徐忆河清冷的声音一下子卷走了所有旖旎。
钱寡妇晃了晃手里的酱油瓶,笑道:“您真会说笑,不然哪好意思来借您家酱油?老钱之前留了不少老山香下来,倒也是够您用一阵的。”
徐忆河点点头:“明天我亲自去取。”
奇了怪了,都来借酱油了,也不顺便带个炉带个香的。而徐忆河居然也没有让人亲自送来。这实在不符合徐忆河的嫌麻烦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