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环顾着四周边脱外套挽袖子边往前走,每走一下,血泊都在脚下一点点绽开,表情一向生动的脸上如今淡得只剩下一边嘴角微勾的弧度:“都杀了?小意也被你杀了,是吗?”
“败类……”程疏齐缓缓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瞳孔里跃动着瘆人的光。
“呵——”沈一笑出了声,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败类?还不是一个窝里爬出来的,杂种。”
程疏齐猛地站起来,一脚踢起边上尸体手里的匕首刺向沈一,沈一侧身躲了过去,扔掉外套几个跨步冲向程疏齐,丝毫不顾残酷无情的拆信刀,每一下拳头都结结实实砸在了程疏齐的脸上,而他身上也被割开了数道伤口,早就暴露在外的脖颈却被放过了。
终于,程疏齐面目狰狞的挥起拆信刀狠狠刺入了赤手空拳的沈一的胸膛——
“我只求你放过沈一,他什么都不知道。”
程疏齐紧紧握着拆信刀的手微微颤抖,呆愣的看着沈一胸口蔓延出大片血迹。
沈一剧烈的咳嗽着,边咳边笑,嘴里不断溢出血:“杂种。”
程疏齐缓缓抬头死死盯着沈一,他的眼睛里涌动着滔天的恨意:“无知者,罪该万死!”
无知者,罪该万死。
他发了狂似的拔出拆信刀一遍遍刺入沈一的胸口。
渐渐地,咳嗽声越来越低直至消失,沈一眼睛颤动了几下闭上后再也没有睁开,破烂的接受着拆信刀的一下又一下。
沈一轰然倒地,程疏齐紧紧抓着拆信刀惊慌失措地后退,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血的手,拆信刀终于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敲击他的心脏发出哀鸣。
程疏齐摇晃着跪倒在地,盒子从他的口袋里滑落出来,疯狂的吸收着四周的血。
我感到了一阵阵发烫,这热意像是要生生燃起来。
程疏齐十指紧紧抠着地板,血浸过了他的指尖,他痛苦地嘶吼着,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大颗大颗的汗砸落在地,他挣扎着站起来,踉跄着捡起了地上的拆信刀,高高举起——
半个手掌被齐齐斩断滚落在地。
“缔结点,要毁了,毁了……”他瘫倒在地喃喃自语着,仿佛没有痛觉一样侧着身子一个劲往手掌那爬去。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青筋暴突地挣扎着一口咬上了地上的半个手掌,恶狠狠地咀嚼吞咽了下去。
盒子的热度渐渐退却,归于平静。
程疏齐用拆信刀撑地拖着残掌转过身子跪对着大门,然后再次举起拆信刀毫不犹豫的划向了自己的眼睛。
他痛苦的悲鸣声只在喉咙口滚动了一下就又咽了回去。
最后一次,他举起刀划向了自己的喉咙。
我没能看到他倒地的身影。
喷出的血红挡住了我的视线。
只有拆信刀掉落在地的声音在死寂的空间里一遍遍回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