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医馆是青州有名的医馆,孙先生年纪轻轻医术高明声名远播。这一下被先生带走之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的性命疾病因此要被耽搁,这可是大事,不能迟疑一分一秒,再加上他多年前和先生还出过那样的事,多年不见心结难解。难保这中间不会生出什么事来,阿槐加紧去仙来客栈买了一匹良马,朝妄言崖飞奔而去。
妄言崖在青州西边的戚戚山中,路程倒是不远,只是那山中经常有先生设的提防歹人的陷阱,次次去次次安插的地方都不一样,一定要万分谨慎才能安全的上妄言崖。
阿槐骑着马跑了一整天,片刻未停,终于在第三天中午到了戚戚山下的枫林镇,两条腿打着架进了镇里的枫林客栈,客栈里跑堂的看到一妙龄女子踉踉跄跄的进了大堂连忙过去搀扶,阿槐一抬头那跑堂的便认出了她,连声问:”阿槐姑娘?怎么又回来了?你这不是才刚走了几天嘛。”阿槐背对着的桌子前坐着两个年轻人,一高一矮,看到阿槐进门四只眼睛都瞪大了。
阿槐哑着嗓子:“有点急事,一间上房,备些茶水糕点,要快。”
跑堂的赶紧去准备,阿槐进了客房,躺在床上喘着粗气,待呼吸平稳了一些,才有空打开右边衣袖看看伤口,本来早就该愈合的伤口此时依旧还渗着些血丝,骑马的时候再怎么小心也不可能丝毫不影响伤口,还好快到妄言崖了。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阿槐坐直:进来。
小二端着茶水糕点推开了门:阿槐姑娘,这是茶水点心,还有什么需要的您尽管叫我。
阿槐道谢,倒了一杯茶,拿起一块雪花糕,砰砰砰,又是一阵敲门声,想是小二忘了什么事去而复返,阿槐道:进来。
那人推门而入,看衣角,并不是小二,阿槐立刻摸出了腰间的匕首,皱着眉头。进来的人站定。向阿槐微微失礼:“打搅了姑娘。”
阿槐紧盯着说话的人,这人身材高大,面容清秀,一袭白衣,眉目柔和,看似一身随意的打扮,但全身上下哪块料子都不是寻常人家能买的起的,想是哪个州县里大户人家的纨绔子弟游历山水,只是这一脸的笑容,看起来呆呆傻傻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阿槐晃了一下神,又赶紧收了思绪,出门在外,凡事皆不可掉以轻心。
那人又开口:“在下经过这枫林镇,明日要进戚戚山,方才姑娘一进客栈的时候,在下就看出姑娘不是寻常人,又闻到姑娘身上竟然飘出阵阵胡松油香,想必姑娘一定是要去妄言崖吧。”
果然来者不善,竟能闻出胡松油的味道。阿槐回礼:这位公子,小女子只是有友人在这戚戚山中隐住,此次进山也只是探望友人,并不是要去什么妄言崖,也不知道公子说的香是什么东西,虽说现在时辰正值午后,但一陌生男子突然闯进小女子的客房,怕是不太合适吧。”
白衣男子颔首浅笑,拱手复施礼:“在下理解姑娘孤身在外不愿生事,但这胡松油乃是妄言崖特有的良药,能用上它的人定然也是和妄言崖有些渊源的。”
阿槐语气冰冷:“且不说我我真不知道什么胡松油,就是这光天化日之下,公子您闯入一女子房间说说道道让人看见也着实无礼,公子还是请吧。”
白衣男子挑了挑眉,点点头,转身打开门,刚迈出一只脚,便又回了头迈了回来:“在下乾州肖晚实,我乾州肖氏早年间满族医者,所以我们这些小辈也都略懂些医术,我就住在姑娘的旁边,如果姑娘的伤势有何不适,尽可以过来找我。”
阿槐面色清冷:“不必了,小女子并无任何不适,不劳烦公子挂心。”
“额,好吧。”碰了一鼻子灰,肖晚实悻悻的关了门出来进了自己的房门,肖大迎上来“怎么样三公子?”
肖晚实翻了一个大白眼:“油盐不进。”
“那咱们上山的事怎么办,在这儿守了这么多天,就闻到这一个人身上有胡松油的味道和妄言崖有点儿关系,这可怎么办呀。”
“怎么办?她都到了这儿了,不怕她不上山,咱们就看她什么时候走,悄悄跟上便是。”
肖大:“听说他们妄言崖上的人,个个身手不凡,跟上会不会被发现啊。”
“那你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啊?”肖晚实反问,肖大用力的摇头。
肖晚实敲了他脑袋一下:“那就听我的!”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蒙蒙亮,阿槐打点好包袱蹑手蹑脚出了门。从路边捡了一根顺手的木棍悄悄进了戚戚山,刚刚走了没几步,阿槐叹了三次气,距离上次来也不过十天左右,没想到这山上的机关位置又变了,先生一定是天天闲的够呛才会有大把的时间设计这些东西,妄言崖自建也有几十年了,怪不得戚戚山上草木茂盛,天天翻土搞这些东西,想不肥沃也难。
肖晚实自阿槐一出门就跟着她,见她捡了一根木棍,自己和肖大也照猫画虎的捡了一根,只不过没走几步棍子就断了,肖晚实狠狠踹了肖大一脚。正经进了戚戚山,山上草木茂盛,阿槐一个小女子个子又比自己和肖大小的多,身影若隐若现,跟起来着实有些麻烦。偏偏她腿脚还利索的很,不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不知道究竟是跑的太快还是发现了他们悄悄躲了起来。
一下子没有了人引路,早听闻这戚戚山上机关无数,只能再多加小心了,肖大在前面探路,一边打草一边说:公子小心,跟紧了,小的觉得这附近不是很安全。”
说了几句,没人答应,肖大回过头,只见肖晚实双手抱胸脸色铁青站在离他几米开外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肖大问:“怎么了三公子?”
日头从正天上下来的时候,阿槐上了妄言崖的青石台阶,先生的小学生们三三两两的在青石阶上坐着晒太阳。见阿槐来了都打招呼,还没进正殿,林楚走了过来,问:“妄言崖上最近是吹的什么风,这不到一个月你跑来了两次。”
阿槐懒得跟他扯皮,直问:顾先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