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在纸上写道:“自老朽渡劫证道以来,这人间俗事已经少管。奈何你刚才束住的那位侠士,与我长山道宗掌教颇有渊源。我奉掌教之命带其回宗,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死在你手上的。”
如此一来,他便是把话挑明了,接下来就看那只孔雀的态度了。
“渡劫证道?”
无常死主听到这四字,顿时浑身剧颤!
这四海八荒九洲的各大宗派中,能渡劫证道者少之又少。他修行了五百余年,食人无数,经历无数的难劫,至今连渡劫的门槛都还没有摸着。
像他这些成精的兽禽类,世间虽不算少见,但孔雀一脉不似妖狐般繁多,传承少之又少,这几百年来,他藏身于鬼市之中,独自修行参悟,无同类相助解惑,委实走了不少弯路。
以往遇到的那些道人,都对他这样的异类妖物,皆存有杀心,他想寻个机缘都难以办到。
如今这渡劫证道的高人不同一般,难不成会是他的一个机缘?
“不知上仙已经渡劫证道,晚辈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无常死主朝殿内一拜,语气之中明显没了方才的暴躁,多了几分敬重。
“今日上仙在此,晚辈实不敢造次,这几个行脚商和侠士,晚辈自然不会再为难他们了。只不过上仙方才出手毁去了鬼市当中的墓碑,想必上仙也知道,那墓碑便是鬼市之根基,镇压着鬼市里的精怪,没了墓碑,鬼市不久会便会倾塌。”
说到这,他顿了顿,又是弯身一拜:“这鬼市一直以为是晚辈修炼的洞府,如今却被上仙毁去,晚辈斗胆,向上仙求一个机缘,若上仙成全,晚辈自当感激不尽。”
“什么,没了这墓碑,鬼市会倾塌,里面的精怪会往外跑?”
步方表示,他根本不知道好不。
而且那墓碑,决计不是他想毁去的。
为何会那样,他也不清楚啊!
听这孔雀精的意思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这人不吃也罢了。可是自己毕竟毁掉了他的家,他不甘心这么就走了,希望自己能指点他修行,以作弥补。
步方原以为这孔雀精会同他扛上,没想到他似乎没有硬碰的想法,只是索讨补偿。
如此这想法
倒也合理。
合什么理?
自己何德何能,去指导一只活了几百年妖怪修行?
别慌,别慌,千万稳住。
继续装下去!
步方平复着慌乱的心绪,脑海里绞尽脑汁地思索着,约过了片刻,他咬了咬牙,驱动着狼毫笔,在纸上写道:“枉你修炼了那么多年,难不成你还不知道,老朽为何要毁去这座墓碑吗?”
无常死主微微一怔,思量了一下,还是不明上仙为何有此一言,唯有疑惑再拜:“晚辈愚钝,还请上仙指点。”
“我且问你,你藏身于鬼市之中修行,可有多少年了?”步方顺着脑海里的思路,继续写道。
他如今心里有些焦燥,一是担心这鬼市一旦倾塌,会伤及到他,心想尽快把该说的说完。可又怕自己一急,失了仙人的风范,引这只孔雀精怀疑,委实纠结得不行。
无常死主留有后手,可以随时离开鬼市,倒是不慌不忙。
机缘就在眼前,听那高人的意思,似乎是有心提点自己,如此的话,定要回答认真准确。
仔仔细细算了三遍,他方才沉声道:“不瞒上仙,一共三百七十五年零六月,这三百多年来,晚辈几乎不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