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听到了姑获鸟的叫声。

这幅画挂的位置正好对准了门口，进门的人基本上都能看到这幅画，再加上这幅画确实很棒，是南亦特意挂在那里的，但凡进门的人，都会被这幅画吸引。

她已经习以为常。

甚至，开始对这些人有些厌恶。

“不！”

林飞宇突然摇了摇头，依旧盯着那个方向，“我说的是那副《凡人的眼泪》，是真迹吗？”

南亦微怔，再次向那个方向看去。

是那副有一滴水，有一片湖，有一轮落日的素画。

“你认识这幅画？”

南亦有些惊讶，声音中甚至还多了一丝惊喜。

“认识，出自乐凡的手笔，他是近代最伟大的画家之一，虽说名声不显，我却尤其喜欢他的作品，曾有幸在网上看过《凡人的眼泪》数字插图，而后经常拿出来欣赏，可惜真迹已经失落，不知去向，听说是被某位收藏夹拍走了。”

说到这里，林飞宇的语气有些激动：“我看这幅画和我在网上看到的一模一样，这装裱和纸色，绝对不会有错的，这就是真迹吧？”

“不。”南亦脸色有了一丝笑容，语气也柔和了一点，“这是我仿的，不是真迹，装裱和纸色也是特意准备的。”

她很高兴有人能注意到这幅画。

《凡人的眼泪》和《姑获鸟》都是她喜欢的画，临摹后挂在正对着门的地方，也是为了让人们注意到。

可能是姑获鸟的画工太巧妙，构图太张狂，几乎所有人在意的都是姑获鸟，却没人在意过旁边那副凡人的眼泪。

这一度让南亦想要将姑获鸟从那个位置取下，只挂凡人的眼泪。

可是再一想，凡人的眼泪没人能看懂，只挂它又有什么用处呢？

最后，也还是把姑获鸟留着了。

没想到，

今天，终于来了一个能叫出这副画名字，并且懂得欣赏它的人。

这无疑是让南亦惊喜的。

她很少能找出一个能欣赏《凡人的眼泪》的人，感觉很孤独。

林飞宇情不自禁地走向了凡人的眼泪，站在画下，欣赏着这副佳作，喜悦溢于言表。

南亦看着，动了动嘴唇，并没有阻止他。

“难以置信，这竟然是南亦小姐的临摹作品，如果你不说，我一定当它是真的……不，它就是真的！凡人的眼泪我看过很多遍，你的临摹作品近乎完美，或者说，它是第二滴凡人的眼泪！”

“谢谢！”

南亦放下手中的画笔，起身走了过来，站在林飞宇旁边，也看向了凡人的眼泪，眼中有一丝被人肯定后的喜悦，也有一丝得意。

这是她最自豪的作品。

林飞宇感叹说：“拥有如此技艺的南亦小姐，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你为人所知的是服装设计，没想到更是一位画师。”

“那不是我想要的。”南亦摇摇头说。

“那是？”

“以前觉得，让别人把我的画穿在身上会很酷，所以我设计了几套服装，给几家公司授权，唯一的的要求是不能改，之后你也知道了。”

“成为当年的流行爆款！”林飞宇说。

“之后，她们想让我设计更多，但我迷茫了，我发现潮流和艺术不是同一个方向，甚至是完全不同的。”

“请问？”

“潮流是其她人穿什么，艺术是我穿在身上的是什么。”南亦说到这里，有些无奈。

“所以，你的设计成为爆款，与你的愿景背道而驰了？”

“我一直认为艺术是个很简单的东西，如果他们是因为喜欢我的设计而买那些衣服，是我的原意，但他们只是喜欢别人看到他们跟上了潮流——也许只是我的设计太特殊，他们觉得新奇吧。”

“我懂了！但我认为你的艺术就是潮流！”林飞宇点点头，语气笃定，仿佛读懂了南亦的内心。

南亦这才仔细看了林飞宇一眼，对林飞宇略有改观，点点头：“谢谢你这么说。”

林飞宇继续看着画。

“你是第一个读懂这个画的人，才能看得这么入迷。”南亦说。

不，

我是读懂了你，所以我才会看得这么入迷。林飞宇心里说。

他已经提取了南亦的数据。

从开始进房间，再到突然说起这幅画，他都是有意为之，因为这样会引起南亦的注意，而这，也就够了。

至于其它？

一切尽在林飞宇的的掌握之中，并不急于一时。

过了好一会，

南亦突然改口说：“我想，我们可以谈合作的事情了。”

“嗯？”

林飞宇回过神来，露出一丝茫然的神情。

“你应该是个不错的艺术顾问。”南亦脸上有一丝玩味，就像在说：你居然能欣赏我的作品，有眼光。

“谢谢！”林飞宇急忙谦虚地道谢，有一丝惶恐。

影帝级别的演技，被发挥的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