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的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或许是保养得不好,脸上的褶皱有些明显。
她双手叉腰,怒目瞪向安乙,如同一只发怒即将撕咬猎物的恐龙。
可安乙仍旧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吴老师?”安乙蹙起眉头,动了动薄唇,细软的声音从喉间发出,却又如鲠在喉,吞没在了唇齿之内,变成呢喃细语。
吴君来见安乙这半死不活的模样,顿时来气,一拳打在身后老旧的木门上,跨步就朝着安乙走来。
这位怒气横冲的妇女是宁宜小学的特级教师,从建校初期就一直在这所学校里,后来的老师们都会尊称她一声吴姐,就连学校的张校长,都要给她三分薄面。
唯独这个安乙,学习成绩不好,音标也念得不清不楚。
今天午饭时间,她把不会音标的孩子都留下来念音标,别家孩子的父母均没意见,送来了午饭,她的父亲倒是厉害,直接跑来就将她的办公桌给砸了。
如今隔壁的办公室一片狼藉,同办公室的老师通通吓得要死,她的面子也丢了个干净。
今天她要是不好好治治这个让她丢尽脸面的男人的孩子,别人还真以为她吴君来好欺负呢。
轰隆!
九月雷声轰鸣,声声惊雷让安乙的心绪又清醒了三分,她安静地看向怒发冲冠的吴君来,那双眸子,如同漆黑无风的夜空,静默,孤寂。
“你是被鬼摸了头么?给我滚出去,让你爹去教你,我文化不高,教不了你这头猪。”
吴君来骂骂咧咧的,丝毫没有作为教师教书育人的觉悟,她见安乙不动也不说话,伸手将她从位置上拽了出来。
许是动作幅度太大,安乙险些摔倒在地,她条件反射地抓了一把桌子的边沿,“哐当”声过后,书桌侧翻,而原本安定在桌面上的课本与文具,也应声坠落,狼藉一片。
那些朗朗念着音标的孩子们,皆面面相觑,惶恐不安地噤了声。
教室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吴君来却丝毫不在意这外界怎样,一门心思都压在了安乙身上。
见教室里一片狼藉,她更是暴跳如雷,天,在雷声轰鸣后,被厚重的云层压制了原本的色彩,如同安乙当下迷途的内心一般荒凉。
她不知道刚才是否是黄粱一梦,更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周庄梦蝶,只知道她如今经历的,都是曾经遭遇的。
“吴老师,是我爸爸砸了您的办公桌么?”安乙的个子一直不高,五年级的她,要比吴君来矮一个头。
吴君来一顿,心中不禁疑惑,她并没有和安乙说关于办公室的事情,这小丫头竟然能知道。
如此一想,吴君来更觉得是安乙联合起自己的父亲在欺负她这位矜矜业业的女教师,火气更是大了两分。
顾不得教室里还有其他同学在,一鼓作气将细胳膊细腿的安乙拖出了教室,“你给我滚回家,以后我的课,你都不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