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春节,常常是阴雨绵绵,间或有几个太阳天,已不可多得。所以,如果哪一年过年,下了几场雪。人们的心情,兴奋的不可言喻。
今年的春节,难得的下了一场大雪。山上早就封了路,很难上去,但艾大明的爷爷,却执意要带着艾大明,像往年一样上坟。照旧是爷爷带着斧头,在前面披荆斩棘,艾大明跟在爷爷后面亦步亦趋。放鞭炮的时候,艾大明便会像小时候一样,捂着耳朵,躲的老远。
爷爷说:“大明啊,快过来,给祖宗们磕头,求他们保佑你,早一点找个媳妇儿。”艾大明顺从地给祖宗们磕了头。磕完头,许完愿,爷爷在清理坟前的杂草。艾大明站在坟前的空地上,举目四望。连绵的山丘,一望无际。到处都能看到,青烟袅袅,大概是别人家也在上坟吧。突然,一栋熟悉的建筑,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居然看到自己家了。这依山傍水的小山村,是如此的秀丽,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
从山上下来,奶奶忙跑过来招呼他,道:“大明啊,你二伯爹来找你啦!”。艾大明赶紧跑步过去。便看见一个身材瘦削,白发苍苍的老者,正站在房前的空地上,慈祥地望着他。
二伯爹是爷爷的二哥,比艾大明的爷爷大10岁。他们的父母死的早,爷爷,就跟着他的二哥相依为命,吃百家饭长大。二伯爹从小就喜欢艾大明,艾大明和他也格外的亲。每次回来,都会去看望二伯爹。
“二伯爹,您怎么来了?”艾大明笑着伸手搀扶二伯爹。
二伯爹笑道:“我的好孩子回来了,我怎么能不来看看呢?”祖孙两代人,便相互搀扶着,往屋里走去。爷爷和奶奶忙东忙西,给二伯爹准备吃的东西,她们俩素来敬重这位如兄如父的兄长。
“你们俩啊,休息会儿,别忙活了。”二伯爹说道。
“二哥,你就让淑贤忙吧。”爷爷笑着道,又看了一眼像陀螺一样忙碌的奶奶。二伯爹无可如何,只能由他们去了。
吃完了饭,艾大明便送二伯爹回家。二伯的房间到处是书,桌子上有一个很醒目的大本子。
二伯爹对艾大明说:“大明,你把那本书拿过来。”艾大明见是一本族谱,便把书递给二伯爹。
“这是咱们艾家的七修族谱,”。二伯爹翻阅着族谱,如数家珍,“你们这些后生,家族观念越来越淡薄了。”
艾大明道:“二伯爹,改革开放以后,农村剩余劳动力大量转移到城市。我们这些晚辈,大都随着父母外出工作或者学习。乡下里面都是一些老人,或者是留守儿童。”
二伯爹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族谱,“你知道,我们艾家是什么时候迁到这儿来的吗?”艾大明摇了摇头。
“早在清朝的康熙年间,我们的先人,便迁居到此,世世代代在此务农。虽然没有出过什么大人物,但我们的先辈,大都勤勤恳恳,团结和睦,留下了很好的族风啊!”二伯爹感叹道。
艾大明小学毕业以后,就随父母到弋阳县,所以乡土观念并不非常浓厚。但此时听到二伯爹的叹息,好像什么东西丢了一样,心下也不免有些感伤。
“二伯爹,我们这些晚辈,虽然大都离开了家乡。但是我们在外面,都以我们是艾家的人为荣啊!”艾大明安慰道。
二伯爹把族谱递给艾大明,坐在竹制沙发里,拿起他惯用的长枪烟斗。艾大明像以前一样,连忙划燃火柴,给二伯爹点上烟斗。虽然农村里早已经用上了打火机,可二伯爹依然保留了以前的习惯,喜欢用火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