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春交接,大雪初融,万物回暖,掠过雪地上的风却比以往更加寒冷。
宁晨裹紧了被子,身躯紧紧地蜷缩在被窝里,嘴里嘟囔道:“老二,把窗户关一下。”
老二是个游戏狂魔,每天都要起得很早来打游戏,宁晨昨晚赶程序赶到半夜三点,此刻实在是不想动身。
那家伙打游戏打疯了吧,都没注意窗户没关嘛,嘶,好冷啊……宁晨迷迷糊糊地想着,等了片刻,耳边传来的大风呼呼声还是没有丝毫减弱。
他忍无可忍,一把掀开被子:
“老二,我让你……”
声音,戛然而止。
目光,瞬间呆滞。
眼前不再是宁晨熟悉的宿舍景象,而是一间十平米的破旧小木屋,顶上的房梁结着蜘蛛网,缺了一角的木桌上摆放着一盏布满铜锈的油灯,单背椅被窗外吹来的冷风弄得摇摇晃晃,左右摇摆。
呼~呼~
冷风呼号,好似吹进了宁晨的毛孔,让他遍体发寒,心中升起一股冷气。
“我这是……在哪?”
他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简朴的木床上,身上盖着缝满补丁的被子,身上不着片缕,胸前绑着大片白色的纱布。
再睁眼,竟换了天地。
他轻轻戳了一下胸口,瞬间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痛苦袭来,脸色扭曲。
“这……我……”
他一下子慌乱了起来,想要起身,却猛然瘫了下去。
他感觉自己现在浑身虚弱无力,好似大病了一场。
“唔!”
他忽然捂着脑袋,面目狰狞,如同大闸泄洪般,无数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
砰!
大门撞开,寒风凄切。
一个穿着黑色单衣的马脸大汉吊儿郎当地走进来,看着坐在床上的宁晨,眉毛一挑。
“啧,你小子还真是命大啊,既然没事,就快点起来干活!”
半晌,无人应答。
马脸大汉眉头微皱,正要开口。
“我知道了。”
声音响起,无比虚弱。
“切。”
马脸大汉啐了一口,转身,大摇大摆离开。
……
剁!
杀猪刀落下,骨头一分为二,溅出血水。
宁晨将剁好的排骨排入一旁的瓷盆内,脸色麻木。
伙房内,五六名精壮汉子或烧火,或炒菜,忙得热火朝天。
宁晨穿着厚实的黑色棉衣,望着窗外白茫茫的雪景,一时有些茫然。
自己,居然就这么穿越了?
现在这个身体的主人,叫宁无痕,是风息镇张家武馆的学徒。
说是学徒,但其实和仆人也差不多,加上原主从小身伐体虚,习武不精,所以没少收人欺负。
前几日,馆主儿子在金钱巷输了钱,心生怒气,找了个切磋的由头,把宁无痕打了一顿。
十多记重拳,直接把宁无痕打得昏死了过去。
馆主暴怒,直接把儿子关了禁闭,然后又让医师给宁无痕疗了伤,这才撑了过来。
不,其实没有撑过来。
因为醒过来的,不是宁无痕,而是宁晨。
“无痕。”
一声呼唤,打断了宁晨的思绪。
“李哥。”
眼前壮汉,名为李腾,曾经是和宁晨一样的学徒,但因为在习武上颇有天赋,被馆主收为了正式弟子,管理伙房。
也是这武馆里,唯一对宁晨态度不错之人。
“你去那边择菜叶吧,这边我来就行。”
沉默片刻,点头,放下杀猪刀。
“谢了,李哥。”
大病初愈,宁晨的状态还不是很好,加上本就体虚无力,连剁了十几根排骨,已经让他有些吃不消了。
“没事。”
看着那黑色大衣也无法撑起的单薄身影,李腾眼中浮现出复杂之色。
习武之人,心中大多存有一股正气,看着众人对待宁晨的态度,李腾自然有些愤懑。
但是,却也无可奈何。
说到底,他也只是从学徒升上来的普通弟子,在这武馆内,没有一点根基,怎么可能是馆主儿子的对手。
能让馆主答应把宁无痕安置在伙房,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努力了。
起码在这里,他还能照顾宁无痕一二。
摇头,叹气,手起刀落,一块尺许长的大排,被利索地剁成了十几块。
宁晨一边择着菜叶,一边发散着思绪。
搞清楚自己当前的处境后,他的第一想法就是,离开这里。
很明显,这个武馆,已经不适合他待下去了。
天宽地广,他这个从二十一世纪转世过来的大好青年,总不会在这种地方被饿死。
但如果继续留在这里,绝对是死路一条。
谁也不知道,这样的事,以后还会不会再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