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情……尤絮怡享受着动情的快感。
抬手,轻轻地波动琴弦,将自己的那种思而不得,将自己的那种爱意融入琴声。
紫冥诸位长老正再议事厅里讨论三十六峰加派人手的事情,突然,一道飘渺若无的琴音飘入耳朵里。
这些长老里面多数是老妪,琴音入耳,所有人都自觉止住了声音。一群老妪突然面色红润起来,像是见到了当年自己心仪的男子,惊鸿一瞥,红了脸颊。事实上他们的确见到了,这一声琴音将他们心里最深处最不愿意公之于众的部分拨开,鲜衣怒马少年郎,从她们的心里走出。
不知是谁第一个从晃神中醒转过来,长叹了一声,这一叹是叹自己,也将其他人叹醒。叹自己曾经也是芳华绝色倾国倾城之貌,叹自己曾经也为男儿痴,如今年过半百,鬓角微白,当年鲜衣怒马的少年,如今不知流落何地。
“絮怡她……”
“放她出来吧,半年了,忘不掉的终归是忘不掉,只要她不会傻到去帮那云天便行。”
尤絮怡走出密室的时候,依旧没有想明白长老为什么突然愿意放她出来了。
她的师父叮嘱她:“莫要做傻事,云天现在为天下所不容。”
“我知道,我不会做傻事,但是我想收一个弟子,可以吗,师父?”
“收弟子是你的权力。”
“无论那个弟子是谁?”
“只要不是云天就行。”
尤絮怡满意地点头,重回宗主之位,她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派出弟子去寻找一个人,那个人叫……嵇朝阳……
而此时,嵇朝阳正到处躲逃,莫流觞伴其身旁。两人叛逃三十六峰寻找云天,结果半年时间,不仅没有找到云天的一丝痕迹,自己更是不断地被弟子追杀。
一边躲一边找,不时会跟三十六峰的弟子硬拼。
嵇朝阳无奈,这些曾经的同门师兄弟下手真狠啊,不留余力。莫流觞每次欲全力出手,能杀多少杀多少,这种想法都被嵇朝阳劝阻下来了。
“师父都没下杀手,我们也不能下杀手。”嵇朝阳温柔地告诉她。
半年里,有三次血拼,都是险而又险地逃出生天。最近的一次在七日前,他们打听到师父在长安城附近的村庄出现过,便匆忙去寻找,结果发现那是朝廷的计谋。若非碰上了秋瑶和邰不悔,两人说不定已经殒命。
秋瑶和邰不悔也是收到消息来此寻云天,不过来得晚,到达的时候嵇朝阳二人已经跟三十六峰和朝廷的人交上了手。他们直接拔剑帮忙,四人血拼,杀了出去,不过刚杀出去,又无可奈何地兵分两路逃跑。从头到尾,四个人之间来不及说上一句话。
嵇朝阳和莫流觞一直逃到这个大湖畔才敢停下脚步,回头看不到追兵了,便躲在芦苇荡歇息了两日。
正是入冬,湖水冰冷,但为了活着,莫流觞毫不犹豫地下水抓鱼。嵇朝阳看着心疼,想帮忙,莫流觞却不肯。
“你内功太弱,湖水凉,你扛不住的。”说这话的时候,莫流觞刚抓到两条鱼上岸。
走到嵇朝阳身边,把鱼丢到地上。
“你这么个抓法,一天下两次水,太损耗内力了,要是他们杀来,内力不足该如何?”嵇朝阳心疼地抱着她。
“要是真如此,我拖住,你跑,跑得越远越好。”莫流觞不在意地笑,嵇朝阳更加心疼,抓住莫流觞的手,想把她的手捂得跟自己的一样暖。
两人正抱着,一叶蓬船从远处靠近了,一戴着斗笠看不清脸貌的船夫撑着船往这边靠近。
嵇朝阳赶忙松开莫流觞,拿起剑准备战斗。
船靠近了,船夫竹竿轻轻插入水底,船就静止在河面了。
芦苇荡被风吹得左摇右摆,嵇朝阳握剑的手出了汗,天上有乌云在翻滚,湖面也黑了,黑色的水从湖底往上翻。天地悄无声息间同色,黑得叫人胆寒。
眼前斗笠挡住脸的麻衣船夫一言不发,嵇朝阳二人也是动也不敢动,这个船夫给他们的压迫力极强,两人都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阁下有何事?”嵇朝阳冷声喝问。
船夫没有回答。
“阁下是何人?”
船夫没有回答。
“阁下,你……”嵇朝阳发不出声音了,因为船夫信手将斗笠取下了,露出那张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