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在弟子们吃惊的目光下,领着尤絮怡往山下走。
走了较远的距离,确定那些弟子听不到声音的时候,云天停下了脚步。
“尤宗主,找我何事,现在可以说了。”
“啊?没什么,只是想找你聊聊,有些事情我觉得奇怪。”尤絮怡本沉浸在与云天散步的美好感觉里,差点被云天这句话问得措不及防。
“不妨说来一听。”
尤絮怡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云天听着,不由得在心里赞叹这女子,不仅天赋好,且七窍玲珑,看事情很是细致。
“云峰主,我有一问,第一峰是否真的有魔功?”尤絮怡索性豁出去了,直接问道。
“如果我告诉你真的有,你会如何?现在就杀了我?”云天盯着尤絮怡的脸,反问道。
“云峰主说笑了,且不说没有证据,就是有,我的实力也不是你的对手。”
“说笑了,尤宗主似乎不想看到三十六峰被咬下一块肉的样子,怎么?紫冥待你不行,想来三十六峰?”
“自然不是,只是不希望看到江湖乱成这幅模样。”
“江湖乱不乱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小宗门想看如今四大宗门到底谁更强,那便给他们看罢了。没有魔教的江湖,难以有乱世,出不了乱世,想当英雄的人该如何?”
“我一个弱女子就不想着当英雄了,今天与你交手,感觉你不像是穷凶极恶的魔头,所以想上来聊聊。”
云天饶有兴趣地问:“是代表你自己,还是代表你们紫冥?”
“我自己。”尤絮怡抬起头,对上云天的目光。“云峰主,你为何不逃?”
“三十六峰于我有恩,我不能这么逃了。大家都等着看证据,等证据出来的时候再逃也什么。若是下面那群弟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就逃出三十六峰,影响不好。”
尤絮怡想:这应该就是大义吧!
她继续问:“你把这些告诉我了,就不怕出事?就不怕我回去告诉长老说你真的修炼魔功?”
说完,尤絮怡掩嘴轻笑。
“你告诉了他们,他们一时也拿不出证据来的,戏得慢慢演。”
“哦?云峰主还懂戏?”
“以前下山执行任务的时候,有幸在长安看了一场。”
“长安?长安可是个好地方。”
“的确是个好地方,所以那场戏我记忆犹新。”
“唱的什么?”
“黄粱一梦。”
尤絮怡往后退了两步,衣袖轻舞,捻起兰花指,走起步子。
唱道:“小生寒窗十年久,赴京赶考路过店家……”
尤絮怡咿呀作唱起来,云天在一旁当好观众。
纵尤絮怡没有化妆容,但其美貌也足以力压化妆后的名旦;纵其没穿戏服,随意摆手,亦有水袖丹青之感。
《黄粱一梦》是根据流传下来的故事改编而成,本应该有男子来唱这里面的书生。云天当初看的那场就是男子所唱,而今尤絮怡唱起,他倒觉得女子唱来更有韵味。
唱完前面的一折子,尤絮怡停了下来,美眸一瞥,看着云天。
“只知尤宗主琴艺了得,没想到连戏也唱得这么好。”
“你是第一个看我唱戏的人,以前我只躲在自己的住处练。”
第一个……云天虽然没有弄那些花前月下的事情,但千紫追求他多年,多多少少是对女子有了一定的了解。
他诧异,莫不是尤絮怡对他动了情?
想完后又立刻反驳了自己,两人以前素未谋面,就今天打了一场,没有道理就此动情。
云天武功盖世,却不懂女儿心思,当年千紫能因他的一时相救而就此倾心,那么现在,尤絮怡因一场比试而动情,未尝不行。
“尤宗主倒真是看得起在下。”
“云天,这场戏唱给你听是当作补偿,下午那一巴掌是我的过错。”
“哪里,的确是我冒犯了尤宗主。”
尤絮怡懒得听云天的废话,继续说道:“我们注定会站在对立面,但不会是现在,不会是你彻底拔剑之前。今夜上来,我在山上碰到一个音律天赋极好的弟子,他让我明白,江湖宗门各自对立,却又各自联系。”
“那个弟子叫嵇朝阳,如果可以,风雨来时,你帮我保他一命,甚至带回紫冥也行。”云天正经了起来。
两人对视了十息,尤絮怡收回了目光,转身往下走,道:“可以,我会如此的。”
“尤宗主,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