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徽道长道:“我也猜不出其中缘由,更是拿捏不定主意,特来禀告掌教师兄。”
这时,忽听道童回禀道:“师祖,有人说是曾见过送战书的人在西北边的信相寺附近出现。”
敬徽听后,不禁喃喃道:“信相寺……”又是抬头对敬徽道:“师弟自去静养,此事我来处理便可。”又是对周清清道:“你若愿意,就在此多盘桓几日,只当游历江湖吧。”
周清清忙答道:“敢不从命。”说着与沈露两人对望一眼,心中满是狐疑,不知敬徽师叔有什么需要“静养”的。
敬徽领着三人拜别而回,沈霖在路上不由向他问道:“敢问师叔可是有什么隐疾所在?”
敬徽道:“此时说来惭愧。我几年前曾与人比斗,为了争得一时之胜,落下了暗疾,近些年勤修内功,终于在最近突破了又一境界,大略将其压制住了。只是我所修行的这门内功颇为奇特,初时踏足新一境界,内息必如脱缰野马,随着功力稳固下来,才能渐渐收服。想必再过几日,这隐疾便可彻底治好了吧。”
周清清闻听此言,不由道:“如此说来,师叔便好比驾辕的车老赶了。武功每每精进一步,便换上两匹更加难驯的烈马,如此一来,驾车的手段本事哪有不提高的道理?”
沈露也是笑道:“恭喜师叔功力更进一层,祝师叔早日痊愈。”
敬徽哈哈大笑,此事再也不提。沈露、沈霖和周清清三人每日探讨精研武学,也自得其乐,却是得了敬明道长吩咐,再不去烦扰郑刚中休息了。
三日功夫转瞬即逝,周清清又一觉醒来,张眼一望,已经是九月初九的重阳赏菊盛会了。她洗漱已毕,出门一看,原来沈露、沈霖已经等她多时了。
她忙近身去招呼,三人笑声中,径往前庭赏菊会上而去。
他们前几日便见了此处开遍了菊花,从混元殿至唐王殿前,俱是花团锦簇,各色秋菊争奇斗艳。“墨麒麟”、“龙凤将”、“太真含笑”、“春风绿水”……各色各样,三人再也认不全了。此时天色刚亮,此刻看来还是含苞待放,有的在花瓣上挂着两点露珠,格外诱人。
无极殿前却是没有花的,大概是因为此处是青羊宫主殿,多的是信徒或闲杂人等往来,实是不便栽培修剪。
三人来到山门处,才见外间早已有不少信徒等着了,却是不敢造次,都在等着道长宣布盛会开始,便要一窝蜂拥进来,讨个好彩头。敬迟、敬徽道长已经在此等候,敬明道长却是不见了踪影,至于丹清与丹明两位真人,却是已经不再参与这些俗事的了。
一众百姓闹闹哄哄中颇夹杂着不少俚语,大抵是些“咋个拢莫多人”、“莫挨我”,亦或“你娃”、“先人板板”云云,听得周清清是摸不着头脑,沈露捂嘴含笑。
青羊宫中的道士与他们也算得上是乡里乡亲,此刻也与他们拉起了家常,说起了闲言碎语,等着吉时一到,便要放行。
这时,只听远处“踏踏踏”地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直如旱地雷霆,将整条里坊都要震了起来,吓得男人抱起了孩子,媳妇扶好了阿婆,一众平头百姓再不敢乱叫乱动半分。
青羊宫中习武的道士好歹算是见过了世面,哪里还不知道是有人刻意炫耀功夫,将内力运至足下,震起了街上的石板,才有这般声响。
沈霖视力极好,却是看到了一众人从坊口转了进来,其中或有光头,或有只留后脑的头发的,也有作宋人打扮的。
他们中有僧有俗,各个提着刀剑兵器,簇拥着中间一个衣着锦绣,前额剃光,后脑扎起一条辫子的金国汉子向这边走来。
说来也是他们好生卖弄,走到近前,却是一点脚步声也不出,只有那金国的中年汉子脚下的尖头靴”咔咔“地发出声响,显见他却是个不通武艺的寻常之人。
沈露三人见了,不由心中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