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祭祀完毕,黄尚也不多做停留,直接就往巫王宫正殿走去。
黄尚此举并非对巫王的不尊敬,而是此时的圣山之巅气候十分恶劣,气温极低大风呼啸,即便宫中早已有人架起了火炉,众人也不便在此地逗留太久。
既然是辩礼,自当行礼如仪,辩礼重在讨论学问交流心得,因而辩礼之时当不分贵贱不论贫富。
为了体现对此次辩礼的重视,待祭祀结束,黄尚就换上了一套素色布衣,同样的,参与辩礼的季叔历、仁望、齐涵以及八族这边也是褪去了往日的华服,换上了一套素色布衣。
此时正殿之内,王族辩礼之人与八族辩礼之人相对跪坐,其他人则是跪坐在辩礼之人周围。
待众人坐定,大殿之内顿时鸦雀无声,殿内之人个个神态肃穆,只见司礼官拿着一卷竹简来到了殿内上席。
此次辩礼,由于规格太高,因而担任司礼官之人地位低了绝对不行,此刻跪坐于上席者,除了与王族及八族都有密切关系且威望颇高的黄医谷之外,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只听得黄医谷大声念道:“礼者,乃后土之根本,凡后土之族民皆当习之用之,所谓礼不辩不明,今日王者欲以礼法教化万民,故而特于今日邀请后土诸位贤者于圣山之巅巫王宫内同堂辩礼,辩礼之时,大殿之内不得喧哗,不得随意走动,王诏宣读完毕,辩礼即时开始!”
随着黄医谷话音落下,作为东道主的巫生端坐席位上首先对着黄尚拱手问道:“不知大王此番要辩论之主题为何?还请示下。”
“此次不愿千里来到圣山之巅,盖因寡人近日心中有诸多疑惑,想请后土大贤解答。”
“不知大王有何疑惑?”
“寡人听闻近日王族族地有众多八族商贾突然断绝了对王族货物之供应,影响颇大,寡人想请问诸位大贤,商贾之道为何啊?”
论及商贾之道,自然是来自商贾最多的南部二族之驰通最有发言权,组织了一下词汇,驰通便说道:“商贾者,流通也,犹如人之精血,将各类物资于生发富余之地送至紧缺急需之地进行售卖,如此,生发之地得利,急需之地得物,方使后土各地族民生生不息,是为商道。”
“原来如此,寡人再请问驰通大贤,如若商路断绝,该当如何?”
“呵呵,大王此问,在下当日在铸清阁时便已说过,商路断绝可兴修驰道以通商路,不但要修,还要大修,一来可使各地互通有无,二来大战期间若有大道可供驰骋,各地大军也能及时救援。”
听了驰通的话,季叔历又拱手道:“驰通大贤之言可谓高瞻远瞩,在下佩服,只是如今商路未断,商贾却不愿再进入王族族地,不知何故啊?”
这个问题看似是顺着驰通的话问出来的,其实和黄尚提的问题已经是两码事了,专于实务的驰通自然不擅长回答此类政治问题。
这时申不战闻言拱手道:“商贾不进王族族地,岂不是好?整日追名逐利,到头来不过是黄土一堆,何必劳碌至此?依在下看,正是因为昔日商贾来往王族族地过于频繁,才致使王族之民过于依赖商贾,莫不如借此良机,让王族之民自谋生路,诚如此,又怎会再受制于逐利之商贾呢?”
申不战一席话,突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了季叔历问题中的重点,并且还将话题成功转移到了该不该重视商贾之上。
这一招既堵住了季叔历的嘴,又宣扬了申不战静以养民的观点,可谓是一石二鸟。
看着略显得意的申不战,此时大宗伯仁望突然问道:“商贾通达后土,各族皆赖之以生存,如今八族商贾突然撤出王族族地,使王族数百万民众有饥馑之忧,请问申不战大贤,如此寒冬腊月,数百万王族子民何以自谋生路?”
这一问,问的申不战是哑口无言,申不战从来只喜欢寄情山水,主张自守产业,至于对无田地无固定产业之人如何安置,他哪里答的上来。
非但申不战答不上来,就连在座的其他人也答不上来,撤走商贾本来就是要针对王族,如今目的已经达到,八族之人巴不得王族想不到破解之法,现在又怎么会替王族想办法呢。
见申不战有些尴尬,来自中部二族的祭智这时说道:“今日我等聚于此地乃为辩礼,大宗伯之言乃王族内部政务,不知与礼何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