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刘公公解释之际,刚走出集贤殿正门的卫城夫和季叔历也绕道来到了走出侧门的黄尚身边。
听完刘公公的解释,黄尚继而又问向季叔历:“丞相与大将军方才摇头,也是希望寡人三辞之后再接受亲政?”
“此乃后土惯例,虽没有明文规定,却被历代先王及万民所默认,故而微臣与大将军才有方才之举,还请大王见谅。”
“既是规矩,寡人自当遵循,凡遵礼者,当谦恭礼让,这点寡人还是能理解的,若今日没有二位及刘公公提醒,寡人险些闹了笑话,哈哈,看来寡人还是太稚嫩了,即便亲政之后还要多多仰仗诸位才是啊。”
“大王英明!”
早朝结束,按惯例,黄尚需要去议政殿与丞相及大将军一起处理一些要事。
去议政殿的路上,黄尚突然问道:“此次平乱时,敌方表现突出的将官都来了吗?”
将官奉诏进王城,属军务,卫城夫闻言立刻答道:“败军之将,俘虏之将,俱已遵王命传至王城,随时等候大王召见。”
“既然已经到了,就让他们来议政殿吧。”
“喏!”
半个时辰后。
东部二族万夫长农敬、耕常,西部二族万夫长冶久熔、铸大器,四人齐齐跪伏在黄尚面前。
败军之将或被俘之将在胜者面前是最没有尊严的,别人都可以站着,而他们却要跪着,这,是一种对战败者的羞辱。
看着跪伏在地的四人,黄尚面色冷峻的说道:“汝四人犯我王族之地,杀我王族子民,罪大恶极。不过,寡人念尔等并非主犯,实为奉上令以尽忠,虽有过,却无错,事到如今,可曾悔过啊?”
黄尚之言辞虽颇为严厉,实则有宽恕之意,这让四人一直提着的心顿时都松了下来。
“末将俱已诚心悔过,不敢再与王族堂堂威武之师为敌。”
“嗯,能屈能伸,是大丈夫,起来回话吧。”
“谢大王!”
“寡人听闻,艮河平原一战,农敬、耕常率军与王族大军血战,令我王族大军难以扩大战果,最终更是拼死护得粟立、谷满二族长逃出生天,若今日是东部二族胜了,恐怕两位将军也将荣耀至极吧?”
这句话黄尚说的态度不明,言辞含糊,不知是在责怪他们与王族大军为敌,还是在称赞他们作战勇猛,一时之间,两人也不知如何作答,只是低着头闭口不言。
看两人如此反应,黄尚很是满意,转头又看向另外两人道:“寡人又听闻,西部二族万夫长冶久熔者,为助族长拿下兑河城,扭转不利局势,竟是不顾坚固城安危,破釜沉舟,千里奔袭兑河战场,若是金戎、铜方晚退兵几日,寡人之兑河城,恐怕就真的被汝攻破了。”
冶久熔战后被俘,心态自然与农敬、耕常不一样,无论黄尚说什么,他都觉得黄尚是在责怪自己,不等黄尚说完,他就立刻低头躬身道:“王者雄师,岂是末将能够撼动。”
看着冶久熔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黄尚突然笑道:“呵呵,将军不必如此紧张,来人,给四位将军赐座。”
待四人一头雾水的坐下,黄尚继续说道:“诸位不必紧张,寡人年幼,从未亲赴前线参与过战斗,所以对诸位的战绩颇有兴趣,诸位千万不要多想。”
看四人脸色凝重之色稍解,黄尚看向铸大器说道:“兑河平原一战,有万夫长铸大器者,代二族长坐镇兑河南岸,又于危机之时煽动族民救二位族长脱离困境。坚固城之战,冶久熔、铸大器等将官与族长铜方在围城大军中冲杀,如入无人之境,真可谓勇将啊。”
心态稍松的二人听黄尚似有夸赞之意,也适时的回应道:“末将惭愧。”
“只可惜,汝二人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最终也难逃伤重被俘的下场。东西四族,有四位如此忠义勇猛之将材,真是令寡人好生羡慕啊,若寡人之将帅个个都能如四位这般,那这后土之上,四山之内,王族大军怎有敌手啊!”
说到这里,黄尚突然升起无限豪情来,让在座的几人颇受感染,豪情壮志这种东西最是能打动武人之心,即使这些武人曾经是自己的敌人。
黄尚说高兴了,诸将也就完全放松了下来,趁此时机,季叔历突然起身说道:“诸位将军,大王已在庆丰宫设下酒宴,请!”
季叔历说话的功夫,黄尚就已经率先昂首阔步的走出了议政殿,四人闻言哪敢不去,立刻跟在黄尚的后面就往庆丰宫走去。
但凡为将者,战场统兵最为擅长,只是这权谋之术,就稍欠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