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已到,众臣早朝!”
一脸狐疑的黄尚坐在王座上看着扯着嗓子喊话的刘公公,心中极为不解,趁着众臣还在脱鞋子的功夫,黄尚问道:“刘公公,汝今日何故出现于此啊?”
“嘿嘿,老奴今日听窗外喜鹊叫的欢快,猜想早朝之上定有喜事发生,故不请自来。”
许久不曾听见这异常尖锐的声音,黄尚竟是突然觉得亲切了起来,全然没有了当初那般厌恶。也不知是为何。
“见过大王!”
“众卿免礼!”
基本礼节完毕之后,今日之早朝便开始了,今日早朝与往日不同,往日早朝都是各个大臣跪坐于王座之下,而今日,不仅仅有众大臣,还有八大氏族族长与九十多个小氏族族长。
八大氏族族长之中,西部二族之族长非是铜方、金戎,而是由铜炼、金锐两位大长老推选出来的两位新族长。
八大氏族与王族相同,俱是以血脉传承为主,铜方、金戎既已不知生死,族长之位便要由二人之子继承,铜方之子者,名曰铜正,年方十六,金戎之子者,名曰金革,年方十七,所幸二子俱已成年,继承族长之位也算是顺理成章,不需要像黄尚这般,需要等一段时间才能主事。
按后土礼制,八大氏族族长乃王下至尊之人,此时跪坐于黄尚下手左右前四个席位的,依然是着履穿鞋进入集贤殿的八位族长。
后土尚武,又以右为尊,故黄尚下手右边第五个席位跪坐着的才是护国大将军卫城夫,而文官之首的季叔历则跪坐在左手边第五个席位上。
由于小氏族之族地,最大的也不过一城之地,最小的也仅有一村之地,故而于朝堂之上,小族族长只能排于末席。实则小族之人并无资格参与朝会,能安坐于末席者,皆因黄尚施恩之故。
待众臣及诸位族长安坐,刘公公便向前一步,拿出一卷王诏大声念道:“自后土999年4月6日后土内乱以来,寡人甚为后土万民之生计担忧,所幸将士用命,各族精诚团结,有错者及时悔过,方能使此次大乱于月内平定,又使后土万民少受涂炭之苦,寡人感念众将士及众族民之功,欲将此番功绩留之于史册,传之于后世,以彰其功!”
“大王善罚分明,明察秋毫,臣等祝大王开创万世伟业,成一代圣王!”
在这个生产力较为落后的时代里,竹简绢帛都属于稀缺之物,大多数人自给自足都难以做到,更别说用这些稀缺之物书写文章了。
族民尚且不能温饱,王者作为万民表率,自然不能太过奢靡,动用竹简绢帛纪录历史,在文化程度普遍低下的族民眼里,便是一件看似无用又比较奢侈的事情,族民是血缘上的亲属,不能不顾及他们的感受,故而什么该纪录,什么不该纪录,都需要经过审核批准方能执行。
但凡能纪录于史册的必是后土领域发生的天大的事情,黄尚在未亲政之前就平定了一场大乱,也是后土领域千年来第一次由未亲政的大王完成的一次壮举,自然是要大书特书一笔,比起被歌颂的黄尚,那些能在史册中留下名字的人受到的好处自然也是更多。
面子,永远是后土之人第一位的追求,青史留名就是最有面子的事情,也是最高的奖赏。他们在恭贺黄尚的同时,其实也是在恭贺自己,黄尚此举,真可谓是其乐融融,无有不欢者。
欢乐过后,刘公公继续用他那极为尖锐的声音念道:“此平乱之战役,众多将士屡立功勋,实为军中楷模,寡人决定,凡杀敌建功者均赐无税田十五亩。”
所谓无税田,既无需缴纳税赋之田。
作为各族族民,每家每户都会分到数量不等的田地以供生活。只不过,这些田地也仅能维持温饱而已,如若遇到一些天灾病痛便有饥馑之忧,只能卖田地以救急,十五亩无税田,虽然不多,却能救命,对许多血缘关系边缘化的将士来说,这就是最大的赏赐。
但这些无税田对朝堂之上的众臣而言,自然是无足轻重,不过大王赏赐了将士,堂下的武官还是要代将士们谢恩的。
“臣等代诸将士谢大王隆恩!”
谢恩毕,黄尚平乱之后的第一次正式大朝会的赏赐程序便已结束,接下来,刘公公又拉长着尖锐的嗓音大声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一听到这句话,就表示,黄尚该说的都说完了,识趣的八大氏族族长便齐齐走出坐席,巫生代表八位族长恭敬道:“大王德被后土,才绝古今,十五岁王者霸气已成,我等八族今日愿返还虎符,将兵权交还与吾王!”
巫生话一说完,除了粟立、谷满之外的六位族长纷纷从怀中捧出自己持有的虎符,以待王命。
这个时候黄尚还未亲政,并不能表现的太过霸道,只得故作客气的说道:“各位族长心中无私,寡人岂会不知,只是寡人尚未亲政,若此时收回兵权,于礼不合,不如等寡人亲政之时,各位族长再提归还兵权之事,如此才能顺理成章,合乎礼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