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的去世将新年的快乐彻底冲散，根据马戏团的传统，小丑会被安葬在附近的一处能看到公路的地方，等待着马戏团的下一次经过。

一夜的忙碌后，姜浩为小丑找了处不错的地方。这里是一处小山之上，正面对着公路，远处可以看到大海，过于靠近南方的原因，让这里少了冬日里的寒冷，多了些湿润的暖意。

“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好位置。”熊婶喃喃自语，第一个从山上走下。

没有主见的苏氏姐妹和憨蛋犹豫了一下，也跟在身后。

葛朗台唉声叹气了一晚上，看到小米奇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就拽着他离开了。

高德与老霍格正在做墓碑，墓碑是临时找来的一块木板，高德将正面削平，老霍格用仅有的一只手在上面写上了几个字：“暗月马戏团小丑之墓”。

连名字都没有，按照老霍格的话，小丑早就将自己的名字忘却，连他自己都记不住了，何必再将其写上去。

立好墓碑，两个人也一同离开，他们更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

梦琪本来是跟着的，只是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团长大人一直站在最前面，低着头沉默不语，似乎能透过新翻泥土搭建起来的墓地看到里边的小丑。

姜浩和王平站在身后，看得出姜浩一直在压抑心中的感情，但那沉重的哀伤怎么也掩饰不住。

团长大人站了许久，转身说了一句，明天一早出发，就离开了。

姜浩高高扬起头，不让眼泪流下，“还有烟吗？”

“给。”王平随手变出一支递了过去。

姜浩低下头，借着王平伸出的手点燃，“本来对于马戏团来说这是很平常的事，毕竟马戏团里多是些老人。在此之前，我已经送走了两个人。”

“马戏团始终如此，总有人离开也总有人加入进来。但真正能像小丑一样一直到死的却也不多，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诉求，有的仅仅加入不久就会离开。”

王平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可能就是那种会离开的人。

姜浩没看王平，继续说道：“小丑是个好人，只是不知道除了马戏团里的这些人还有谁会记得他。”

王平沉默不语，姜浩的话让他感觉心情非常沉重：“他还有什么愿望吗？”

“算了吧。”姜浩注视着小丑，“人都已经死了，愿望实现了又有什么用。”

王平叹了口气，人只有面对死亡，才能真正体会到那种深深的无力感。

“安，马戏团有一个传统。”姜浩转过头看向王平，“那就是禁止年轻人长期留在马戏团，所以，即使是你不想离开，我们也不会长久的留下你。”

王平并没有怀疑姜浩说的话的真实性，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姜浩会在这时候跟他说这些事。

“小丑的人生可以说以一种悲剧，追所以来到马戏团我想是不愿意在面对那些面目可憎的亲人，只是他的人生确实充满了遗憾。”

“马戏团是一个温床，在这里你会体会到家一样的温暖，不用再想外边的任何纷纷扰扰，你一直以来都在努力的融入到我们，你的坦诚也使我们很快的接纳了你。”

“但小丑之所以，即使是即将面临死亡也要教导你的原因，就是希望你可以出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马戏团里的所有人都希望，你能够走出去，而不是年纪轻轻就躲在马戏团里，像小丑一样一辈子浑浑噩噩的充满了遗憾的离开。”

王平转头看向坟墓，感激的点点头，“谢谢你，今天将这些告诉我。”

王平低头沉默了一下，“如果，我发现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话，我会离开，放心。”

“不，你想错了。”姜浩最后看了眼墓碑，不再留恋，朗声说道，“事实上，马戏团从不畏惧麻烦，尤其是家人带来的麻烦。安，去做你想做的事请，直到你认为合适的时候离开马戏团。”

姜浩停顿了一下，看着王平困惑的眼神，上前轻轻抱住：“我的兄弟，马戏团是你的家，但还不是你现在的家。只有等你老了或者对外界再无牵挂的时候，我们才会欢迎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