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过了几日,地点是某个偏僻的小院中。
“贾环,史湘云?”
书生念着口纸条上的名字,心中充满了诧异。
凭着手中的纸条书生知道了许多信息——
比如这名叫贾环的男童在身世一事上对自己等人撒了谎。两人出身诗书簪缨的名门世家,是货真价实的公子哥、大小姐,什么“城北郎中的儿子和童养媳”不过是他虚构的罢了。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此等年纪便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
又比如这两天京城里的暗流涌动和这两人的失踪脱不开干系。“贾史王薛”虽不复先祖荣光,却仍是正牌的勋贵世家,人脉和底蕴都不容小觑,连自己的靠山都不得不慎重对待,命自己等人不可轻举妄动。大哥和自己哪里是捡到了“宝”,分明是两块烫手的山芋。
哎,头痛啊!
书生一面叹气,一面闭着眼地揉了揉眉心。
“二当家的,开饭了。”
正值书生心烦之际,却见一饭食伙计前来唤他用饭。
书生睁开眼看了看来人,换上一副和蔼的表情笑着问道:“呵呵,狗剩子,今儿个有什么好吃的啊?”
名叫狗剩子的伙计有些受宠若惊,点头哈腰道:“回二当家的,今天主食是大米,配菜有葱爆羊肉,红烧笋子牛肉,韭菜炒蛋花和蜜饯南瓜饼。”
“哈哈,看来我今天是有口福了,你小子的厨艺我还是信得过的。”
“嘿嘿,多谢二当家的夸奖。论杀人放火,小的没诸位兄弟麻利;但论厨艺,酒楼里的掌勺也不见的比得小的,这可是大当家的说的哩。”
“唔……大哥今天也吃这个?”
“是啊,大当家的这几天又是扎针又是节食的,瘦是瘦了,不过整个人都憋坏了。小神医说过犹不及,让他今天开开荤,解解馋。”
“唔……既然是那小子说的,就这么着吧。”
“得嘞!那二当家的,小的先下去了?”
“恩,去吧,我随后就到。”
……
待到狗剩子走后,书生的面容又冷了下来,皱着眉思索着什么。
他一直觉得这个叫贾环的男童有问题,没有什么原因,仅仅是直觉罢了。但通过今天得到的消息,他这种猜测成了现实——半大的富家公子,遇事谁不是张口便是自己家中如何富贵,老子如何了得,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这贾环却隐而不说,还胡乱编造了一个“郎中儿子”的身份来混淆视听,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知道显贵的家世不一定金钟罩,对于不讲规矩的敌人来说很可能是催命符。
人小鬼大,少年老成。这是书生对贾环的评价。
这样的人前途无量,能收为己用自然是极好的。
但前途无量的人怎会甘心落草为寇呢?自己不也是走投无路之后才逼上梁山的吗?
以己度人,书生对于贾环的猜忌越来越重了。
既然不能信任,那便等到大哥的治疗结束后就动手除去。至于在这之前,暗中多安排几个人盯着吧。
书生一面想着,一面出了门。他的肚子饿了呢。
……
地点换到荣国府。
时间到了饭点,鸳鸯此时也正忙着帮主子布菜,脸上有着掩不住的倦色。
若论史湘云、贾环失踪对谁影响最大,除去贾母、探春、赵姨娘这些至亲,便数她这位史老太君的贴身秘书了。
因为史湘云的失踪,哦,当然还有贾环……贾母这两天是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原本就欠安的身子一蹶不振。
贾母报恙,鸳鸯自然也不好过,从早忙到晚,心力憔悴。更令她难以接受的是——大老爷这几天往老太太处跑得勤了,虽没有明说,但话信间透露出想纳自己做妾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