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便是吞食人族血肉,沾染妖气,承载业果,沦为魔道。
眼前这条黑蛇全身妖气环绕,周寂本来也以为对方是头修炼多年的大妖,可当他仔细查看时,方才发现端倪。
黑蛇身有妖气,却未有人道血气,就好像它的妖气是有人烙印在它体内,而非主动沾染一般。
想到这里,周寂不禁再次打量黑蛇四周。
这道他本以为是黑蛇唤出的漩涡通道,隐隐闪烁着几点模糊纹路,待周寂指尖弹出几道玉清真气落进漩涡的时候,漩涡突然亮起金色佛光,上古梵文组成的经文悬浮于漩涡表面,将黑蛇团团包裹,而周寂弹出的几道真气也在撞进水面的同时,在佛光经文组成的禁制上荡起道道涟漪,仿佛间周寂好像看到一位金身罗汉从漩涡中缓缓浮现,朝他怒目视来。
“金刚伏魔阵!”周寂挥袖将金身罗汉眼中袭来的佛光驱散,对黑蛇的敌意也随之消散了大半。
有道是:敌人的敌人可以发展为自己的盟友。
黑蛇被人用金刚伏魔阵困于此处,虽然不知这人是谁,但以它刚才对慈航普度这个名字的反应来看,十有就是汴京城的这一位窃国大妖了。
金刚伏魔阵乃是佛门顶级禁制,和周寂手中的赤华铜精一样,对正统修士威力一般,但对妖邪鬼魅最具杀伤力。
眼下这条黑蛇被禁制压制的这么凄惨,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它额前被强行灌入的这一股妖气,如果能将其剥离,这座伏魔阵的威力将会大打折扣。
不过出于谨慎与防备,周寂当然不会轻易放它出来。
心念转动间,周寂沉声说道:“我能助你脱困,你可愿意?”
黑蛇看着突然出现的金身罗汉,竖瞳中本就又恨又惧,听到周寂能放它出来,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喜意,强撑起脑袋连连点头。
周寂盯着黑蛇双瞳与之对视,继续道:“若想救你,必须要用一个新的禁制压制旧的禁制,你可愿意元神受制与我?”
黑蛇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继续点头,双瞳中满是希冀,似乎并未考虑过后果。
见黑蛇答应的这么爽快,周寂反而有些惊讶,元神受制就意味着失去自由,经历过木魁之事后,周寂已经将金箍全面升级,上面的禁制也叠加了好多层,生怕会遇到下一个能脱壳转生的对手。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同意,以周寂的力场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双手微抬,从虚空中拉扯出一团赤华铜精,指间结印,赤华铜精也随之扩散成一枚光洁的金色圆环,圆环表面看似光滑如镜,实则刻满道符烙印,为得就是防止受禁之人取巧逃脱。
当黑蛇看到周寂手中的赤华铜精时,眼中就闪烁出一丝怀疑与惊讶,待金箍生成,落在周寂手中时,它的惊疑更胜,眼神的不信任似乎在说:你怎么会有这个。
周寂一直在注意黑蛇的一举一动,自然也察觉到了它的眼神变化,托着金箍不禁笑道:“不必担心,我救你只因我们的敌人都是慈航普度。这些赤华铜精也都是我扫清了慈航普度在江南多地的巢穴,从它手中截胡而来。”
黑蛇心中稍定,转念一想,倘若慈航普度真有心奴役他,以它的实力又何必绕这么大一圈设局?
看着从佛光梵文中穿过的金色圆环,黑蛇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低头闭目,放弃了元神抵御,任由套在头顶,迅速与元神相连。
“唔!”
黑蛇戴上圆环的瞬间,只觉圆环猛然一缩,似乎从中延伸出无数丝线穿透它的表皮与血肉,缠上元神然后生根发芽,而原本在灵台识海占据一地的磅礴妖气却在这些丝线组成的根须面前节节败退,不断挤出体内呈现在额前。
转眼间黑蛇额上就浮现出一块斑驳的纹路,虽然同为黑色,但这种斑纹的黑像是活物流转,却又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圆环的周边。
周寂眉头一挑,指尖捏作法印,加速了金箍对妖气的排斥,只见圆环金光大作,四周的黑斑像是烧灼了一般冒出嗤嗤黑烟,黑蛇额间血肉翻滚,像是有一团东西要冲破皮肉朝外界逃窜,可在圆环的金光下,却又不由自主的被圆环吸纳过去,最后化成一道形如长蛇的黑色花纹,首尾相衔,浮现在圆环表面。
不到数息,妖气就已全部压制,黑蛇痛呼一声从原本盘踞的状态扭曲开来,身体绽放莹莹灰光,全身的鳞片也崩解成灰雾将其全身笼罩。
金刚伏魔阵也被黑蛇突如其来的异变再次唤醒,漩涡四周佛光梵文旋转加速,中心浮现出的金身罗汉也像是凝聚了实体般盘膝而坐,金刚怒目,直视黑蛇。
周寂面色微变,还以为黑蛇是收到了慈航普度设下的法术反噬,连忙身影一晃打算替黑蛇挡下阵法的这一击。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这道佛光看似来势汹汹,却又在穿透了灰雾之后,瞬间黯淡,随后消弭无形,就连金身罗汉也好像没有察觉到黑蛇的异变般再次退场,任由灰雾缩至一人大小,浮空而起,轻而易举的穿过了阵法的禁制。
“多谢道兄助我脱困。”
灰雾悬浮于周寂面前,缓缓褪去,从中走出一位身着深色蟒袍的中年男子,眉宇间看似和善,却有种说不出的威严气质从他身上散出。
“小神本是洪河河伯,俗名李泽。五年前慈航普度受封国师,从此驱逐神道打压道庭,我本想与城隍一道联名上书阴司,以神道之力将其诛杀,却不想事情败露被囚禁于此。今日承蒙道兄搭救,小神没齿难忘。”
李泽刻意的收敛了气息,落于岸上将自身经历与周寂和张了了一一道出。
随后在周寂无奈且挫败的目光下,从容的摘下头顶金箍,还给了周寂。
“受神道册封的神明神魂都已被记录在阴司之中,道友的金箍虽是先天五行之一的赤华铜精所铸,又有受制元神的术法,但终究少了一件最重要的东西,所以对神道之人却是无用的。”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