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陆举提着笔,伏在桌上在草纸上写写画画,这笔是紫檀的大杆,火红的大毫,正是王老头送给陆举的新婚贺礼。
草纸上是一笔平整的字,写得是清静经。
王宝站在陆举身后,抱着灯烛给陆举照亮,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家夫君写字。
此时陆鹏率众进大荒山,已走了数日,大荒山外有留守的平阳县守军日夜值守,不准任何人进山。
此时正值农闲,地里也没有什么活计。这才有了陆举在家提笔写字的一幕。
一顿涂画之后,陆举才放下笔,吹了吹未干的墨迹,笑道:“怎么样!你还不信,你夫君真的会写字!”
当初陆举跟着王老头抄书,抄的最多的就是这清静经,久而久之,也就会默写了。
王宝不识字,但她指着草纸上小篆中的墨迹涂成的黑疙瘩问道:“这是什么字?”
陆举老脸一红,自己许久未曾写字,原先背默如流的一篇清静经,如今有不少生僻字他已经忘了如何去写,尝试着写了总觉得不对,这才涂成一团黑疙瘩。
现在被自家媳妇砸了场子,陆举装模作样道:“那是‘便遭浊辱,常沉苦海’的‘遭’字。”
王宝又问:“那这几个都是‘遭’?”
一篇清静经,陆举涂了好几个黑疙瘩,大煞风景。
“咳,都是不同的字,你仔细看。”陆举咳嗽着,厚着脸皮坦然自若。
王宝笑道:“那这样的话,我也会写字。”
陆举不信道:“瞎说,你哪里会写字?”
王宝大笑道:“可不会写,随便涂个黑疙瘩都是一个字!”
陆举被王宝奚落,索性故意叫道:“好啊!敢笑话你丈夫,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陆举摩拳擦掌的似要动手……
王宝也装作求饶道:“饶了我吧!再也不敢了!”
屋里的夫妻二人正在嬉闹,又有一队人马骑马缓行靠近东门村。
马蹄踏在土路上,十多人悠悠的行进,坐在马背上的军士身上的甲胄晃荡的响动。领头的二人,是两个容貌神似的年轻姑娘。
正是萧文凤陆小蝶二人,与赤峦卫一众骑兵。
萧文凤此时穿着一身火红的猎装,骑在一匹枣红大马上,手里拿着马鞭,此时脸上挂着笑意。
陆小蝶一脸冷意,身穿黑红甲胄,背着一柄大剑,骑在一匹黑马上,差萧文凤的马匹半个身子紧紧跟在她后边。
萧文凤转头问道:“小蝶,你这次归家如何一路上一言不发?”
陆小蝶想了想,才开口道:“近乡情怯。”
萧文凤撇嘴道:“你这两年,愈发的无趣了!”
陆小蝶不语。萧文凤又道:“现在感觉不像是我陪你回家,倒像是你陪我来游玩。”
陆小蝶道:“我大哥如今估计已经进了大荒山,离京之前王爷严命萧姐姐不要去趟这趟浑水,我们等他出来吗?”
此时听陆小蝶说起陆鹏,萧文凤似被人踩了尾巴,连忙反驳道:“我是来陪你回家省亲的,干陆鹏何事?”
陆小蝶笑道:“萧姐姐不着甲胄,穿得如此漂亮,是给谁看的?”
萧文凤俏脸一红,如小女儿一般,之前那横行无忌的巾帼形象荡然无存。
陆小蝶又奚落萧文凤道:“还没过门儿,倒先见了公婆……”
“呸!”萧文凤羞得脸色通红,大叫道:“小丫头片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着,萧文凤勒马停住,就要去上手捉弄陆小蝶,陆小蝶也勒马大笑,快意畅然。
二人身后的赤峦卫众人,对此见惯不怪。
陆小蝶在雁阳关一战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如萧文凤所说,这二年,她愈发的无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