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大院内。
百无聊赖的老先生捧着一本书,不过片刻便又放下,抬脚到博古架那转了转,转念一想又拿起那本书。
梁管家候在一旁将一切看在眼里,心知肚明的上前搭话道:“先生,这几日也不见阿满姑娘过来,也不知她在成康酒坊如何了。”
王昌盛冷哼了一声,扔下那本被他反复拿起的书,有些赌气道:”进了酒坊连个信也不送来,门也不登,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先生?!“
“说不定是阿满姑娘刚进去,忙得晕头转向,还没来得起抽出身来呢!”梁管家弯着腰,讨好地笑着替阿满推脱。
“也就你整日偏心于她!几日不来我这读书,学的都不知忘记了没有!”
“嘿嘿,阿满姑娘一向勤奋好学,脑袋瓜子也颇为聪敏,哪里会忘记您的教导。”梁管家依旧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态度,他伸手拿起那本被扔掉的书,捋了捋封面,继续说道:“再说了,小的还不是看您也挂念她,等她在酒坊那儿缓过神来,便会来找老先生您的了。”
王昌盛捋一捋那花白的胡子,叹了一口气,“我是不是做错了,一个女子,和芝儿年纪也差不多,去当一个杂役会不会太委屈她了?”
“老先生不必多虑,您这是关心则乱,阿满姑娘的为人您也清楚,她才不是吃不得苦的主,进了内院从杂役做起,反而对她有好处,一下子站得太高,摔得也就越惨。”梁管家认真分析道。
王昌盛似乎很赞同梁管家的说法,满意的点点头,继而又想到什么,皱着眉的说:“还是你这家伙知我心思,只不过,就怕阿满她年纪小想不明白,对我有怨念。“
“她可是个聪慧的孩子,想必也知您的用意,小的敢担保她现在感激于您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于您呢。”梁管家作势举起手向老先生保证道。
王昌盛嗯了一声,从喉咙吐出几个字:“但愿如此!”,梁管家见他神色有些疲倦,很有眼色的扶着他躺在了太师椅上,从旁边拿了毯子盖在先生身上。
不一会儿,太师椅上便传来轻微的鼾声。
话说阿满拐弯去了老先生家,正巧赶上老先生已睡,想着自己的事还有很多没有处理好,和梁叔说了几句她在内院的情况便急匆匆的赶回家去。
天,没有一丝云儿。
早晨的阳光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撒在大地上,在这个冬日里一点儿都不刺眼,但同样不暖和。
一转眼,她也在内院待了已经五天。
这五天里,过得如同五年那么长。
兰院人虽少,但该有的规矩可从来不会少。
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都有一套规定,昨个儿张管事拿给她一本厚厚的《内院守则》,说她若是识字的话,可以翻翻,倒不用和杂役房那些人一样费工夫教,阿满想着也是,看过了好歹脑子里有点印象,免得自己将来犯错。
她和爹爹商量后,搬进了姚方收拾好的那间兰院杂役房。
阿满本意是不想去杂役房住的,想着若是她走了不在家,爹爹恐怕连煮个像样的饭都不会,十分担心他照顾不好自己,腿疾恐怕又会加重。但他固执的说如今吃了郎中的几贴药,腿疼也有所缓解,身子骨利索着呢,不需要她的照料,叫她还是安心待在酒坊学本事紧要,死命劝着她住进去,大有她不去便是不将他这个爹爹放在眼里的架势。
阿满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了。她也知道爹是为她好,心下感动不已,想着可不能让爹失望了,一定要在里面学到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