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二人并未中箭。
众人定神回眸,只见龙葵姑娘已伏倒于地砖上,胸前沁出了一滩骇人的血,身上直直地插着一支箭。
“龙葵”扶瑄愕然,忙返身查探,“这这不该怎会”
“公子”龙葵唇角扯出一丝笑,那唇色霎时如她平日所着般清淡素洁。
蓖芷飞身扑来,忙跪于地,将佳人身子揽起抱入怀中,另一手护住她伤口,却惊觉龙葵的身子不自觉的颤栗着,那血柱自伤口处灌出,汨汨不觉,痛彻而绝望。
“龙葵姑娘你怎样?”扶瑄不敢置信眼前一切。
“龙葵你冷么?”蓖芷唇齿颤颤,不由得紧了紧怀,去攥她那无力的手。
“不冷”龙葵寡淡笑道。
那笑更是叫蓖芷那眸中霎时擒上了泪,眼圈通红,隐忍着不敢多言,可满厅之人一瞧此景,心知肚明,龙葵姑娘这一箭直中心腹,那血仍汨汨的往外冒着,血珠淌过素衫轻纱,浸染丝线,顺着她的纤腰漫了身下一地,怕是即便神医张仲仁在世亦回天乏术了。
“蓖芷公子多谢你的心意龙葵明白素来明白可龙葵实在”龙葵说及轻咳了声,便有一股细细的血柱自她唇角淌下。
蓖芷的泪便一下涌出,忙以衣袍为她揩拭唇角那血,只道:“你你别说了我我都明白!我都明白!是我不好,是我该死,方才只顾那班黑衣人,忘了暗箭是我不好你坚持住已是去请太医了”
扶瑄怆然,亦是泪光莹莹:“龙葵姑娘,你坚持住我那次如此重伤亦是救回了性命,你坚持住”
“蓖芷公子龙葵最了解你的心性你莫要去怪扶瑄公子是龙葵自愿为他挡这一箭的”
蓖芷自是无暇去瞥扶瑄,只觉紧紧攥住她的那只手愈发冰凉,便急火攻心,大叫:“太医呢!太医死哪里去了”
那声振聋发聩的呼号余音灌耳,可厅堂内仍料理暗杀后事的仆从婢女未见过如此场面,更未见过蓖芷如此失控,太医自是早便去请了,即便龙葵无需医治,皇帝那处受了惊吓,总需太医来看过才得安心,可见蓖芷如此,那班婢女仆从乃至侍卫只无人敢应答,少顷才哆哆嗦嗦出来几名婢女言说汇报。
月落中庭,早已不见那皎白清辉,空气中浓厚的血腥气将灰霭染作淡淡紫红之色。
乌鸠自檐上腾翅而起,簌簌惶惶,似刚啄食了檐上黑衣人的眼。
蓖芷焦灼,须发内汗津津的,风一吹便有些凉意,又抵不住心急如焚,只好不住地摩挲着龙葵的指。
龙葵的面上铅白如洗,却始终漾着淡淡笑,虽气息奄奄,却道:“扶瑄公子你能安慰龙葵一二,龙葵颇是欣慰可如今龙葵是何状况龙葵心知得很,怕是已无力回天了可龙葵却一点不难过,反反倒是欢心的很”
蓖芷瞳仁颤动,噙着泪道:“你莫多说话了快养着气息太医快来了!就快来了!“说罢那泪又盈玉框,自他那修长凤目角边涌下。
“蓖芷公子”龙葵艰难地伸手,欲去替蓖芷揩去面上的泪,还不及她手提至半空,蓖芷早已洞悉她意图,将她手贴于自己面上,却是寒彻心扉的冰凉,“蓖芷公子莫要为龙葵难过龙葵一点也不难过龙葵一直未有好好好好地谢谢你你知晓龙葵的心意,却不介怀仍是守护着龙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