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他们到了长海关。
长海关临近东昌府的东城门,近海,周遭的建筑以厚重坚固的乌石为主料,四方对称,大气古朴。
他们的马车行在长海关的街道,李峤探出头来,还能闻到大海的气息。
四周不像官势区那样富有生活气息,在这里生活的人骨子里都透露出纪律,大街上行走的皆是男儿郎,看了一路,不曾见一女。
而且这些男儿郎的身上大都带着横刀,骄傲地走过街头。街上的氛围有些冷清,跟热闹的郾城完全是两个样子。
明明是城区,却给人感觉像半个军营。
秦驹道:“长海关人人尚武,在大梁都是出了名的。你仔细看看,是不是有些人相貌较幼却一脸狠厉?”
此话一出,李峤也注意到了。有一部分人或多或少同周围人不一样,他们的身量较矮,眼睛圆润,若非带着横刀,根本不像练武之人。
“长海关剿杀海寇多年,一些海寇服降后,就留在这里跟当地人通婚。”秦驹小声道:“正因如此,长海关也被贯上匪势这个诨名,你在此地千万不要提起此事,小心惹火上身。”
不久后,马车停了。
一座府邸出现在眼前,两根双人怀抱的四方乌石柱,匾额以赤金泼洒出一个“封”字,一名管家样的人迎上来道:
“三位请下车,关主已在大堂为三位接风洗尘。”
接风洗尘,未免也太客气了吧?
他三人下车进入封府,那两个带刀青年紧跟在他们身后。
不愧是长海关的领主封家,这条长长的石廊虽以乌石筑成,雕花琢燕一个都不缺。回廊一转,便有小绿枫,在这片乌灰中安上一抹清色。
李峤仔细观察后,发现封家的每个角落都有盆栽绿植,应是临海,不适宜种花草,所以才放了这些盆栽。
在这个时代,是很大的手比了。
来到一处堂前,管家大声道:“报告关主,人已带到!”
他的这一嗓子吓了三人一跳,李峤暗暗吐槽:还真跟军令一样!
沉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进来。”
大堂内较暗,虽然摆上了酒菜,却叫人无端升起一股压抑的情绪。
从进门的那一刻起,无数双眼睛盯住了他,大堂内站着数名带刀青年,好好的一大堂的菜,并没有增添一丝喜乐。
坐在上方的人神情严肃,眉宇间似有杀气,身材壮硕,想必就是长海关的关主封云寒。
他并未赐座,李峤三人就这样现在堂中,他的双手从洗漱后就一直被反绑着,绑了一路,肩膀都酸了。
他心中疑惑:这人怎么还不说话,难不成,还打算晾着他?
终于,二人的目光对视,封云寒道:“你就是射杀屈长老的小儿?”
他气势汹汹,身上带着一股戾气,若非李峤骨子里就是个现代人,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只怕会被他吓得发抖。
他挺起腰板,用比他还大的声音回答:“不错!我,就是青匪降奕!”
若是降奕在此,应该也会这么做。
封云寒还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小子,于是道:“不卑不亢,倒也硬气,跟传闻中的一样。但你杀我门中长老,可认?”
“认!”
“你令我门损失一人,你认为,我该如何处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