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农、工、商四民划分,最早出自春秋齐国国相管仲之手。
四民各有阶层,按照各自专业聚居在固定地区,是管仲主张的“四民分业”。
他是首次把“工商”与“士农”并列为“国之石民”的政治家,而在他对士农工商划分之初,并没有优劣贵贱之分。
远古的中国人并不轻视商业,在更早的殷商王朝,人们对从事经商及手工业并不排斥,甚至抱着愿意、支持的态度。
不过,周朝建国后,反思殷商王朝灭亡教训的时候,认为殷商之亡,在于民众热衷工商而荒芜农业,使得人心浮动、国基不稳。
因此,古周摒弃、轻视工商,推行重农政策。
在古周,工商变为低贱的之业,百工与奴隶地位的臣妾并列。
“出乡不与士齿”,变为古周对工商的态度,也就是说,士大夫必须远离商人,决不能与工商业者混居一处。
甚至规定出,权贵不可轻入市场交易,否则会受到相应惩罚。
至春秋,好商之风再起,然而一些道学家把此事定为“礼乐崩坏”的一部分。
然而,驱使商业的是需求、欲望,它可以从干旱的土地中滋生,也可以在悬崖峭壁中成长。
春秋史料中,存在着大量关于自由商人的记录,他们往返于各国之间,近购远贩,获取利润。
战国末年,更是出现豪商吕不韦用金钱为秦始皇开路,打开了“奇货可居”的历史先河。
至汉,总结教训,自然又是一番打压,汉武帝时期,更是出盐铁专卖政策,彻底扰乱工商市场。
此后,工商业再难发展、成长,纵然有豪商巨擘,也不过是当权者眼中的羔羊。
千年历史,历朝历代当权者从未改变的两个态度:集权、抑商。
直至宋朝,因为太祖杯酒释兵权,崇文抑武,使市场得到开放,才让商业再次蓬勃。
然而,在国难当头的时候,作为大宋重要阶层之一的商人阶层,并未担负起应有的社会责任。
享受了好处,却不承担相应的责任,结果只能是社会的崩盘。
赵昰来自于后世,知道商人的伟大,尤其是各种经济体系出现,在现代科技的支持下,更是影响着世界格局。
他对商人的看中,不下于对文臣武将的重视,更甚于农业。
农业,一国根基,在现代化之前,确实有着不可轻视的重量。
然而,每每天灾人祸,农民又会成为国家动乱的根本,失去土地、粮食的农名,瞬间化成野兽,疯狂的吞噬一个国家的国力。
而如果可以发展商业,则可以用周边诸国补给华夏,让华夏生,而诸国苦,在抵御天灾人祸上能力,让人阶层远远大于农民。
商人是洪水猛兽,也是国之柱石,如何操作,存乎一心。
因噎废食的事情,赵昰不做。
恐吓完毕,赵昰端起桌子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他好茶,无论在哪里都饮茶。
“国难当头,意志需要统一,国家,要为人民考虑,人民,也要为国家考虑。”
赵昰的声音已经不再严厉,可刚刚树立的余威尚存,他的目光扫视下面的一众商人,被他扫过的纷纷低头。
“在讨论国家为你们做什么之前,先想想你们为国家做了什么。”
“前有辽金,今有蒙元,前后百五十年,你们可曾想过为大宋提供更锋利的刀枪,更坚固的铠甲?”
“大家虽然都是商人,但读的书都不少,斑驳青史,商人是如何生存的,看不到么?”
“有宋三百年,对商人还不够宽仁么?有宋三百年,对商人还不够厚重么?”
“现在,大宋朝落难了,前几天,官家已经在临安城门道左跪降,想来此时,押解他去大都队伍已经上路了。”
“而你们在做什么?还在为蝇头小利斤斤计较。”
“*******,*******。你们,不可以有这样的认知么?”
话至此,已经是苦苦劝说,王道、陆秀夫等人听了,面露悲哀。
一部分商人,也漏出内疚、思考神色,但更多的商人,则表面乖巧,心中依旧我行我素。
不能说商人心中没有忠义,只是因为商人的团体形势,与官员不同。
官员地位崇高,且本身就属于国家政治团体之中,为国,便是为己。
商人不同,商人有自己的工厂、工人,这些有形、无形的财富,因他一言而决,因此显得更加自私。
赵昰对商人的秉性,清楚明白,不会有此时士人、权贵的自大。
大航海时代,便是商人推动的,而推动他们的,是对利益的追求,不是对国家的忠诚。
以贩卖黑奴起家的东印度公司,其公司股权英国伦敦众多绅士民众手中。
你让他们自己贩卖黑奴,他们必然觉得这种事情太过血腥、暴力而拒绝,可那些贩卖黑奴的船只、枪支却都是他们投资的资金提供的。
为什么会这样?
无非利益,不管是资本家还是绅士,不管是国王还是百姓,在利益面前,人人平等。
能税赋商人的,是利益,而不是道理。
两人同时追逐一个大客户,一人口吐金莲滔滔不绝,一人言语木讷少言寡语,但不一定是滔滔不绝的人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