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是个好地方。”望着北面波声涛涛的长江,文天祥口中呢喃。
杜浒心中一痛,别过头去,眼中透漏出决然。
当晚,蒙元军士驻军镇江,一众大宋官员跟着休息,杜浒把吕武、李成喊道他身边。
“你们把钱财给我,今晚看好丞相,若我不能回来,以后你们保护丞相,若我能回来,今晚或能离开。”
此事杜浒已经蓄谋许久,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今日到镇江,正是他心中最好的地方。
二人听了,也不提问,只是掏出怀中钱财,尽数交给杜浒。
杜浒拿了钱财,转身走出帐篷,大步想着刘千户的方向而去。
刘千户不是此行蒙元最高军官,却正是负责看管文天祥等人的军官。
“刘千户,杜浒求见。”杜浒停在刘千户帐篷前,轻声说道。
几日来,他尽力巴结,倒是与此人能说上几句话,据他了解,此人贪财好色,却又胆小如鼠,正是可以威逼利诱一番。
“杜壮士来了?”刘千户高兴的说道,邀请杜浒进门。
他学问不多,对杜浒的官名是在叫不出来,干脆就叫杜壮士。
“老弟今日来的这么早,莫非是为蹭饭而来?”刘千户问道。
杜浒最初与此人接触,边说自己那边口食不好,上他这讨吃的,顺便送上银财,因此勾搭上。
“今日却不是因为吃食,只是因为文天祥,又要寻死觅活,我说了不听,却只知道给你惹麻烦。”杜浒抱怨着坐下。
刘千户眼睛一转,走到旁边,坐下,道:“你不好动手,不如我去帮你教训他一顿,一个破烂读书的,还不怎么掰扯都行。”
杜浒低头喝茶,眼中凶光一闪而逝,随后貌似气愤的放下把茶杯狠狠放在桌子上。
“若只是寻死觅活,认他而去便是,却跟我说什么家里钱银无数,要我帮他买条命去,哼哼,贱命一条,值什么钱。”
刘千户眼中贪婪之色尽显,却装作满不在乎的问道:“他家钱银很多?”
杜浒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仿佛不在意,却又高挑着声音说道:“声妓满堂,金床银窗,没钱怎么买来一个丞相。”
“丞相也能买?”刘千户大吃一惊,问道。
“只要有钱,大宋什么不能买,让他来蒙元,不就是因为他有钱么,想着买个和平,谁想蒙元跟金、辽不同,不吃这一套。”杜浒道。
刘千户眼睛滴溜溜的转,宋朝曾向金、辽纳贡称臣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这纳贡,不就是给钱么。
“他的命,很值钱?”刘千户武将出身,大字不识一个,哪里知道文天祥的价值,故有此一问。
“值什么钱,值钱的都是祈请使,他连个名头都没有,不过是骂的凶,估计到了大都,千刀万剐而已。”杜浒不满意的说道。
“哦,难怪要买命,怕死啊。”刘千户仿佛明白了什么。
“啪嗒。”
杜浒把怀中的钱袋子拿出来摔在桌子上,力气很巧,黄金白银撒了一桌子,看的刘千户眼珠子没瞪出来。
“就这点钱财,就要买命,说什么让我们几个兄弟护送他逃出去,必有厚谢,我岂是贪图钱财不顾恩义之辈,没答应他,立刻来刘兄弟这里,把事情告诉你。”说完,他气愤的喝茶,余光却瞧着刘千户。
刘千户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快速的把金银放在袋子里,狠狠的抓在手中。
“必有厚谢,有多厚?”刘千户顾不得遮掩问道。
“几套大宅,上百亩良田总会有的,他家有钱。”杜浒说道。
说是这么说,他却知道,文天祥散尽家财支援国难,哪里有钱财可用,不过是谎言而已。
“哦。”刘千户若有所思。
杜浒并不扰乱他,只是安静喝茶,让刘千户自己内心争斗。
刘千户的心有点乱,这一趟出来,他因胆小,寸功未立,论功行赏,没他什么事。
回大都,押送使者跟他没关系,他只负责文天祥和一些物资,听了杜浒的话,这文天祥去大都也是个死囚命,不值钱。
前前后后,真实一点功劳没有,如此,还不如狠心挣一笔。
“若是假设,我是说假设啊。”
刘千户极力掩护自己的贪婪,却不知更加暴漏无疑。
“假设我放了他,他能给我多少?”
杜浒心中一定,眼中却漏出惊讶,随后好似思索了一下,答道:“多少钱才有命重要,若不能榨干他,不如押到大都砍了。”
刘千户一愣,没想到这杜浒平日里笑嘻嘻的,却是个很角色,比自己还贪。
“那有多少?”刘千户急忙问道。
“富可敌国。”杜浒肯定道。
“这么多?”刘千户惊讶。
“不多不多,大宋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不见北归带了多少财务,这只是一小部分,临安城里的钱财,够蒙元搬十年的。”杜浒嚣张的说道。
刘千户点点头,他倒是听人说过,说临安钱财向大都搬运,够搬十余年的,看样子这杜浒,说的是真的。
“那,倒不是不能放他一条生路。”刘千户轻声说道。
“啊。”杜浒吓得杯子落在地上,站起来左右看,小声道“慎言慎言,要是被人听去,你我哪有活路。”
“榨取钱财我不如你,领兵打仗你不如我,这军营里,我说了算。”刘千户说完,哈哈大笑。
杜浒自然一连串的马屁拍劈头盖脸的向着刘千户的脸上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