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祭祀走到江别身边，不顾对方细弱的挣扎，细长的手指挑开他脖子的衣领，在那片血肉模糊中现出一片闪着隐隐金光的咒文。她端着蜡烛凑近待羽公主看清楚后，才站起来，放下烛火，道：“这种咒文不是普通巫族之人可以弄上去的。”

羽公主皱起眉头。

“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过，这种咒文来自神界，为的是保护神仙分身的凡胎肉体，若没有这道咒文，这个小男孩在人世间不到一年就会灰飞烟灭。”圣祭祀解释道。

“什么叫…..神仙分支的凡胎肉体？”羽公主没有听懂，眼睛里一片茫然之色。

“简而言之，这个小男孩，他是天上一位神仙的分身，你怎么拷打他都没有用的，他根本没有自己的神智。可以这么理解——你现在看到的小男孩，他只是天上一位神仙的提线木偶，为的是完成在人间的一个任务，完成这个任务，等到咒文消失，不用你动手他自己也会灰飞烟灭。你刚说他刺杀谁？”

静静躺在地上的江别，折磨得不成人形，只有一丝微弱的气息了。听到这些话他也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只是躺着。

“……唐思煌。”羽公主没反应过来，追问道：“按照你的意思，他是天神某位神仙创造出来刺杀阿煌的？为什么？”

“这就不知道了，神仙的事谁能算得出来？不过煌公主的命格本身就很奇怪。羽公主不属于巫界的人大概不知道，我们当中不少人是为了煌公主而来，只是煌公主不肯用我们，也不愿意入朝为政而已。不乏能人异士愿意为她效劳，比如你最近抓的她那几个手下就都不是普通人。”

“你怎么知道我抓了她的手下？”羽公主问出来又觉得这个问题实在太愚蠢，圣祭祀既然知道她不是真的唐思煌，当然知道她为了打压唐思煌会抓她的手下。

“至于你提到的那位白沧，若他并非人类的话，那么我所知道的四界内叫做白沧的，只有一位，那就是幽溟玄仙。”

“幽溟玄仙？”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羽公主却一下子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若提起这个你肯定是不知道的，但是若我提起天地玄皇四神你总知道吧？”圣祭祀背着手，黑色的大衣披在身上在这昏暗的灯光下宛若一只夜鸦。

“天地玄皇，分别掌管天界、地狱、海底、人间的四位古神。自古以来四神鼎立，互不侵犯，直到——”自小羽公主就听过这段传说，不自觉就背了出来：“直到皇神创造出人类，之后就有了人神第一次大战——千叶之乱。”

“这位幽溟上仙白沧，就是传说中四神之一，掌管海底的玄神。我方才听你描述他的外貌和能力，与古籍中记载的居然不差分毫，便知道十有八九是他了。你方才还说他带走了煌公主？”圣祭祀大拇指搓了搓食指，这是她思索的惯用表情。

“四神之一……他为什么会和唐思煌在一起？”羽公主处在震惊中无法平静。她记得白沧在大殿上对唐思煌逼迫的态度，两人分明就是恋人。既然如此，他带走唐思煌，自然是救自己心爱的女子。

但是……作为四神之一为什么会看上唐思煌？

圣祭祀显然也有和她一样的疑惑，两人正一筹莫展，忽而自监狱半空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风声，吹得唯一的天窗呜呜作响。

周围的一切都在这肃杀的气氛中凝固了起来。

圣祭祀立刻反应过来，手指捏了个诀，周身被一层光圈笼罩了起来，她惊恐地盯着半空中。羽公主沿着她的视线望去——

半空中逐渐现出一抹幽蓝色的身影，白发飘飘，蓝色眸子，额间一点水滴花钿。他周身一层幽蓝色的光晕围绕着，如同细小的蝴蝶一般跳动，随着他落在地面细小的光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