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动作又快了起来。
“你放了我吧!这地方太冷了,我今年不到十岁,我会冻坏了的。”唐坤装可怜地说,其实也不是装可怜,这地方确实冷得要把他冻起来了。
对方像是聋子一样,丝毫不理会他。
“我真不是威胁你,”唐坤忙大声说,叫他别走,“我爹是天下第一的大官,第一有钱,你可以问他要赎金,只要你给我换一个好一点的地方,我可以叫他不抓你。”他故意语气幼稚地说。
对方仍然没有回应,甚至摸索的声音似乎开始远离他。
唐坤就听他要走,心里着急,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声痛叫起来,“哎呦!哎呦呦!好疼啊!疼死人了!”他边喊边踢着被子折腾,“哎呦!我的头肿起来好大一个包啊!流了好多的血!我活不成了!活不成了!”
事出突然,唐坤觉得自己演得特别浮夸,不过他赖皮地哀叫了半晌,没想那人真朝他走了过来,在他跟前停下了。
唐坤心头一跳,不自觉地闭上了嘴。对方再友善都是杀人犯,正常人面对他心里还是有一点惧怕的。
一个人被蒙住了眼睛,其他五感都会变得特别敏锐。
唐坤感觉到一只手伸向了他的头,然后下意识缩了下脖子,就感觉那只手在他脑后摸了摸。按到伤处,唐坤忍不住嘶了一声,他这人神经有点粗,还比较自我主义,就抛开了对凶手的警惕,担心起自己的伤来。
他脑袋怎么疼不会真磕坏了吧!
他现在用的身体可不比以前,小孩子的身体那么脆弱,要是留点伤,万一有什么后遗症可怎么办?
他忍着疼,就感觉那一双手检查他后脑的伤处。这个人这一瞬间离他非常近,唐坤忽然在他的身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唐坤机警,他觉察到他跟这个人很熟悉,顿时心里生出一股寒意。
他一直在寻找的杀人凶犯居然就在他的身边!
那人检查了一下他的头,发觉没那么严重,估计觉得他娇气极了,于是没出声,转头就走了。
唐坤这一回安安静静的,他的脑袋拼命的去想这个人是谁。可他越是着急,越是想不起来。人的记忆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你要是刻意回忆某一件事,你可能很难想起来他的细节,但这个细节可能在某一天某一个时间,忽然从你的脑袋里冒出来。
唐坤放弃了去想,于是向前挺起身子,拿手指去够藏在靴子里的小刀。熟练地割掉了绳子,摆脱桎梏,然后他看见地上不远处,防着一些装着水的竹筒,和一个背囊。
唐坤爬起来打开背囊,发现里面又是面饼。按他的食量,那个份量像是他几天的量。那家伙还怕他饿肚子?还是说这两天他不打算再过来给他送干粮?唐坤觉得后者更靠谱。
看来杜曦昭八成已经发现他失踪,并且围封了天宝寺。只要他还在山上,找到他就只是时间的问题。
唐坤舒了口气,然后看着干巴巴的面饼和冷冷的水又发起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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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寺,丑时三刻。
消瘦的黑衣人跃上西院的院墙,确认侍卫官兵都守在院外,院中没人,便轻飘飘地翻跃几下上了西侧院的屋檐。黑衣人的轻功极好,手脚不发出一点声音。此人的轻功在江湖上也数一数二。
黑衣人看到那个房间熄了灯,眉目和顺起来,动作更带着一股轻柔。屋里那人浅眠,黑衣人翻下屋檐,未发出丝毫声响。
但下一瞬他的眼神凛冽起来,他回过头,就看见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站在院门下。他面貌平常,眼神却冷硬刻板。黑衣人一看他那种气质就是公门中人!
黑衣人心里泛起一股杀意,手指悄悄覆上刀柄。
男人脸色不变,黑衣人还未拔刀,便见他打了一个手势,
“拿下!”
黑衣人反应极快,但眨眼间院中突然冒出了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