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晏殊将笏板放下,将束手而立:“天武军长史陈执中中箭负伤,军士死者近半。幸亏枢密使夏竦领援军及时赶到。”
赵祯也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偏头问一旁立着的内省校尉:“今日的奏报到了吗?”
“到了。”说着递上一个封好的匣子。
只是红色的匣子,不是黑色,事情还不是最严重的。
验过漆封,赵祯用让人拆开匣子。里面的奏报有一本论语的厚度。
翻开第一页:天武军军內侍省校尉甲洪伏惟上奏,天武军厢都指挥使狄青负伤,长史陈执中中箭昏迷,天武军厢內侍省校尉崇石身死。天武军驻清远军城所部两军五千人,死亡四千余,全军无健全之人。……
赵祯慢慢的坐回桌子前。
“昔日,朕体羸弱,王晦叔进炼体术,朕每日练习,天武军士原是忠武堂学生,曾陪朕强身健体,每日不缀。”
张士逊发现这情况有些不对,连忙出言打断:“忠武之后,报效国朝当无悔矣。可多加抚慰。”
“抚慰?从何抚慰?抚慰给谁?”
一旁的三司使杜衍立刻就开口说道:“忠武堂,原先就是夏竦为收纳西军遗孤,才上表请立的。今又入了天武军,何来家眷?府库虽有钱绢百万,然无人接收,无从抚慰。”
话语一锤锤的敲在赵祯的心上,上月清理宫内的奸细都是內侍校尉和忠武堂学生一起配合的。而少年时和自己一起操练的少年也是出自忠武堂。
“拟制:天武军伤亡将士论功行赏,从优抚慰,没有家眷的若无遗书,则将钱粮交付忠武堂,无人祭祀者一并在忠武堂安置。一应花费自内府出。”
开封府尹并参知政事贾昌朝皱眉道:“此等武人……”
次相王随在一旁悠悠的说道:“这些忠烈之后亦曾随官家师从王曙念书。”
赵祯在座位上稍一沉吟:“忠武堂改为敕建忠武堂,不设山长。其他的规制你们看着办吧。说说是援是撤吧。”
按班次,张士逊应该第一个回话,但是他半天没有反应,次相王随便开口道:“夏子乔身在环州,又领兵解了围清远军城的围,他可有意见送来?”
“夏执政在狄青的章奏上署了名,也是觉得应该前去解围。”
王随差点背过气去,枢密使都觉得该打,那您为何现在才说啊。看一眼前面眼观鼻鼻观心的张士逊,转头问:“不知清远军城那边人马有多少,粮草可够?”
枢密副使晏殊瞥了眼笏板上的数字:“清远军城周围,现在有军士三万余人,但其中步军为主,骑军先前夏贼袭扰盐州的时候都派出去了。正值冬闲,屯田的厢军也可以征召上来。”
一旁的杜衍也回答道:“秦凤路的粮草应该是足够的,可以先支取一部分,再从洛阳运粮北上。”
“那便如此吧,传旨给夏竦;‘务必救援威州诸军,威州若可守则守,不可则弃之。’若是无事,诸位便散了吧。”
这时候,站在最前面的张士逊突然动了,他往中间一站,躬身行礼。
“陛下,老臣年老体衰又,请辞去宰相一职。”
“张卿何出此言,这御史还有谏院可是离不开张卿的,就这样吧,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