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番外篇:罗伯特河两岸的灯火(1 / 2)久铸凡船首页

如果你经历过刺骨的寒冷,那它大概就该是诺华德大洋的样子。

这里的风从不温柔,像雪亮的刀驱赶着不知死活的生命僵硬的蠕动着。

即便是这样一个世界。

爱情依旧是人心底最为细腻和糯米一样粘稠柔软的东西。

我们大概可以称少年为埃德逊,当然这并不是它的本名。

他今年十二岁。

诺华德没有年历法,天文学家观测星象划分出了十二个月份。

当然,没人知道它有什么意义,毕竟诺华德十二个月都是冬天。

所以那究竟是哪一年我们也无从得知。

只知道那是个朔风北去,大雪纷飞,海河冰冻的一月。

一月是永冻月,诺华德最冷的一个月。

渔民没了存粮,海面冰封,该冻死的冻死,该饿死的饿死。

没有人管这些。

大概只有富人家的小孩可以吃得着陆地上的野味,享受着带着煤炭独特香味的热水。

看着鱼皮书上的故事。

相比于《诺滋英雄长征记》和《犯罪明星费尔哈特·侯赛因》来说。

埃德逊更喜欢《莎朗爱情的世界》。

或许他比较早熟,或许他比较缺爱。

可他一直渴望的,就像是妈妈那样的一个拥抱。

他喜欢成熟的女人。

他讨厌别人说他没妈,所以从三岁开始他可以记住每一个说过这句话的人。

而这些人现在差不多都死绝了。

凌晨不知时。

万里灯火灭。

埃德逊吹灭蜡烛,把拉起来掩映烛光的围布扯掉,又仔细的把鱼皮书包好藏起来。

对,深夜了,又是属于埃德逊少爷的时间了。

他轻巧的打开房门,翻过重重围墙,在房顶上肆意奔跑,仿佛第一次获得自由的鸟儿。

他或许在夜里才知道自由是何等感觉。

他的目标是哪里?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奔跑是如此的开心。

罗伯特河在和他赛跑。

罗伯特河总是很温暖,或许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永远不会被冰封的水流就是罗伯特河了。

埃德逊不知道跑了多远,直到视线宽阔,直到人声鼎沸,直到灯火升腾,光芒万丈。

埃德逊停了停,这里是,第三大道?

埃德逊听过这里,可是家里人从来不让去。

他是一个白的不正常的孩子,惨白的像是神话里传说的惨白大蛇。

黄色的灯火也无法在他身上留下一丝颜色。

他走下屋顶静静地走着,像是在找些什么。

第三大道是著名的夜市。

花枝招展的姑娘即便在如此寒冷的永冻月也要坦胸露怀,冻的浑身颤抖,还要笑脸相迎。

温莎舞伎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在诺华德这个没有法治的世界上,弱小的人无法生存。

所以无论做一些什么生意,如果没有人护着,都一样要倒闭。

然而总有人是连护着的人都惹不起的。

比特爵士就是温莎舞伎院惹不起的。

“老爷,钱,钱不够……”十九岁的姑娘握着手里那一枚畸形的白色珍珠,颤抖的说。

比特轻描淡写的转过身,整理自己的领子。

如今他依旧到了院门口,那个女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叫住他。

是不是叫找死呢?

“都说了我的弗莫尔需要维修,钱……没有了啊。”他彬彬有礼的微笑着看着那个姑娘,金色的卷发披散在长长绒毛内衬的贵族领上。

其实这些人并不是没有钱,也不是给不起,甚至那些钱对于它们来说就是给宠物的一顿饭的其中一粒而已。

他们只是喜欢看这样的事情而已。

“老爷老爷您可以写一张欠条的。”那个女孩一下子开心起来,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欠条?不不不,比特从来没有过欠条,再说,给你了,姑娘,你敢来我家里要么?”比特还是那个笑容,但是好像裂开的嘴巴更大了。

那个女孩就像是救命的稻草被她的体重连根拔起,连着她一起堕入了冰冷的深海里。

诺华德的风更冷了。

这是那个女孩的第一次接待客人。

价钱最高的那一次。

可以让她温饱很长一段时间。

不至于在揽客的时候昏倒在院门口。

“十九岁这么老,还想要钱,有爹生没娘养的东西。”比特就要往后走。

“再给小爷说一遍!”

一个浑身惨白的少年走进了温莎舞伎院。

他看上去很小,黑色的长卷发和他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比特还是往后走。

但是他注意到了少年的目光。

“你是在说我么小朋友?”比特指了指自己。

“我让你再说一遍刚才的话。”少年用手指着比他高了很多的比特。

“哪个母亲教出来的孩子,没教养!”比特突然怒气冲冲的往回走。

“道歉,然后走人,否则不用走了!”少年把一块东西扔在了地上,叮当作响,应该是铁制的,上面有花纹。

比特没有来得及回头看那块东西,一条红色的枝条已经穿过了他的胸膛。

“时间到了,你也不用走了。”少年的声音冷的像蛇的体温,然后转头微笑着看着那个女孩,“我叫埃德逊。”

“我……我叫露露。”女孩颤抖着说。

这是两个人人生的第一次见面,一个十二岁,一个十九岁,一个自称埃德逊,一个叫露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