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大嗓门,让一墙之隔的沈宪听了个明白。听着这三个家伙一口一个伢仔,这分明是把人当畜生。活该遇到猪队友,你说拍花子儿,拍谁不好,偏偏拍到了县令女儿。马行街街尾的那个污渠竟然可以通向城外,他怎么从来都没听人说起过?游龙山不就是,江城北的那片山脉么?姨丈刘翘经常打猎的地方,不过一般也就在山外围,听说后山经常有虎豹出没。啧啧啧,还真是狠人,不但要别人命,还要自个儿命。
就在沈宪梳理三人对话时,门被人推开,漆黑屋子终于照进了一丝微弱月光。
沈宪心脏极速跳动,全身越加乏力。以前看电视,看到有人被绑架,沈宪总觉得要是换做了他,肯定会是那种泰山崩于面而色不变,猛虎逼与后而心不惊的人,可这回终于轮到了自己,说不害怕害怕那是假的,若不是晚上水喝的少,这会儿可能早就尿了裤子。
可千万别被发现我醒的这么早啊,沈宪一边祷告一边分散注意力,好放缓心跳。身子忽的一沉,便被人拦腰夹起,可能因为形势较急,抱着自己的人并没有察觉出异样。看着这距离地面的高度,这人少说也得一米八开外了。
一路颠簸,终于停了下来,沈宪感觉被人重新放在了地上一股酸涩馊臭入了鼻子,看来已经到了马行街街尾的那条污渠了。“咕咕,咕咕”这人嘴里学着鸽子叫声,还别说真的挺像的,这是在对暗号了。等了片刻没有任何回应。
“大哥和豁牙真是够婆婆妈妈的,不管了我先去城外”咦?听声音,这不是那个叫憨牛的么,噗通一声,憨牛跳入了污渠。
“呕,他妈的这怎么比大粪还恶心”又是一阵腾空的感觉,腰间突然一顶,沈宪只感觉自己脸上触碰到了意思柔软,转念一想可能是那个和自己一样的倒霉蛋了,不过闻着这孩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应该是个小女孩?难道是江城县令的女儿?
“哼,真是便宜了这两只伢仔子,骑在了我头上,不过卖个好价钱也算是值了,这狗官家的伢仔就是不一样,吃的好穿的好,难怪这么水灵”这憨牛看着愣五三粗的,没想到还是个话唠,水里泡了一路硬是自言自语了一路。
再上岸后,憨牛也顾不得擦身子,重新把沈宪二人夹在腰间,快步走了起来。
沈宪再颠簸摇晃中有了睡意,毕竟身体还在发育阶段,正是贪睡的年岁。再者已经弄清楚了这伙人的目的,暂时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睡着后不但避免被察觉装晕被打或被杀的后果,还可以补充体力,找机会逃走。
“醒来,快醒来,你们这些伢仔子,都天光大亮,还想睡到什么时候,快给我醒来”树枝抽打在身上,发出啪啪声,随即伴随着火辣烧灼的疼痛感,沈宪平趴在地上,又脸贴地,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小姑娘眼皮一动一动,看来是要醒了。嗯?这不是下午那会在他灯笼摊上买了一只灯笼,自己还给她画了简画像的小姑娘么。这么说她就是县令的女儿?对了那青年人不就江城的县令苏首子,自己老爹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
“呜呜呜呜……”此起彼伏的哭叫声打破了,山洞中的安静,六个小孩,除了沈宪和苏桐外,全都泪眼婆娑的哽咽不停。
“哭什么哭,谁要是再哭我就用树条子抽嘴,然后扔进狼窝里喂狼”
“豁牙,你怕是脑袋给驴踢了,我昨儿一晚上都没睡,刚迷糊了眼,就给你弄醒,诚心的是吧?”
“你懂个屁,要是不给这些伢仔子驯服了,一路上有你好受的”豁牙说着抡起树条,往还在哭闹的孩子嘴上抽去。一下又一下,终于哭闹的孩子没了声,被抽断了气昏死了过去。好个豁牙,真是歹毒至极,对小孩子都下得去这么重的手,若是让我沈宪逮着机会,看不弄死你。沈宪听着连续不断的抽打声,胸膛起伏,鼻腔内喘着粗气,他明白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凭借现在的小身板就算没有被绑住,那也连人家一根手指头都掰不断。当然小也有小的优势,那就是对方完全没有防备心。到时候伺机而动,袖中的小刀早在他第一次醒来时就感觉到还在。
“憨牛,去打几只野鸡兔子来,到时候吃饱喝足好赶路,多打几只给这几个伢仔子也分点,不然饿坏了,这次就白干了。”
大哥吩咐完憨牛,便躺在地上打起鼾来,豁牙则站在了洞口放起了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