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逃跑的病人应该早在杀害女研究生前就做好了准备。只有做好准备,他才能不着痕迹地离开。我推测他起码有一把大门的钥匙,可能是偷来的,也可能是复刻的。”
徐医生频频点头,表示认同。
“当然,他是如何计划的,与我们的任务没有太大关系,那是警察的职责,我并不关心。徐医生,请密切关注市区的新闻报道,他不久就会再次出现的。”唐望向房间窗外的天空。
今晚无月,乌云笼罩的天空阴沉黑暗。
“不打扰两位休息了。今天刚好我轮值,两位有什么需求随时提。我也要休息了。”徐医生退了出去,张丰毅注视他走进公寓后,发现他忘记提一件事了。
“唐,这房间里没有床,而且行李箱里我也没放被褥,我以为要住酒店的,所以就没拿。”
…明明住酒店才更符合大型公司的财力地位。
“床和被褥对你很重要吗。”唐席地而坐,准备躺在冰凉而坚硬的地板上。
旁边的公寓熄了灯,徐医生也睡下了。这里的天黑得晚,得十点才能全黑。张丰毅失去了唯一的光源,他什么也看不见。
“唐。”他又叫了一声,但没有回答。他只好摸索着躺下,后背传来冰凉的触感。
第二天。
张丰毅和唐踏上了去市中心的行程,乘坐出租车。路边极好的风景使张丰毅觉得行车也不是太无聊的事。
白天,他从车窗里可以直接望见市中心的地标建筑,由于距离遥远,建筑的形体不太清晰,像浮在天边的海市蜃楼。
那庞然大物拔天倚地,高大而宏伟,以俯视众生的姿态巍然屹立,顶部的天线直插云霄。它是一座写字楼,更是全市人的骄傲、西北能源之都的象征。
夜晚的它,还有另一番壮丽。
唐计划今天通过徐医生的关系网,去查看男性死者的尸体。她想了解凶手的杀人手法。她是第一次碰上有精神疾病的对手,因此要格外注意。
坐在后座的张丰毅摸了摸他酸楚的脊背,咋晚咯人的地板一直在折磨他。而唐醒来跟没事人似的。他不由自主地感喟:唐真是个怪物。
出租车进了市区,平坦的柏油路出奇地空旷,张丰毅他们的出租车行驶在一辆老旧的凯越车后,街道上行人很少,只有几个衣衫褴褛的无业游民在游荡。
咋天还堵车了的,今天居然像上高速似的。张丰毅惊讶之余,又有点欣喜。终于不用坐两个小时的车了。
随着他们与市中心距离的缩短,那座大厦的形体愈加真实。
张丰毅慢慢注意到出租车司机进市区的路与咋天的不同,因此才没有堵车。
咋天所经过的地方是繁盛的商业区,公共设施齐全,出行的车辆豪华大气,全是百万价位。
现在路过的这条则房屋低矮,污水横流,垃圾很多。商铺门前非常冷清,有的已经关门并贴上了“此房出售”的告示。出售的商品也都样式普通,没新意没特点,但十分廉价。
张丰毅还瞥见路口一盏被汽车撞倒的红绿灯,前端塌陷的汽车和倒地的灯柱都扔在当路,由于年代久远,漆面已经失色,落满灰尘。灯柱和旧车几乎成了这条道路的标志。
司机突然踩下刹车。观赏风景的张丰毅措不及防,身体前冲,额头撞到了前座。
无论如何,下回一定要记得系安全带。张丰毅抬起头,揉着额头想。
几个无业游民拦在了出租车的前挡风玻璃前,组成一堵人墙,汽车行驶时差点撞到他们的腿。多亏司机反应迅速,才急刹车停下。
他们灰头土脸的,眼神无光,面色黝黑,穿着肮脏的尼龙工作服。出租车司机摇下车窗,问他们要干嘛。旁边的人都不回答,中间体型最高大的那个敲敲汽车前盖,嗓音低沉地说:
“你们不能去前面,我要你们立刻调头回去。”
出租车司机感受到了这群人浓郁的凶煞之气,他不敢争辩,换档准备倒车。副驾驶座的唐这时握住了出租车的变速杆,司机收回手,不知所措。
唐转头面向车窗,朝司机作手势,让他把副驾驶座的车窗摇下来。
一个喽啰见他们没有后退,过来查看情况。他径直走到车门边,从车窗口伸手进去,试图武力威胁司机。
张丰毅心扑通扑通地跳起来,他主要害怕唐接下来的行动。他也不知道唐要做什么,接下来是不是要死人,他难以预料。
唐一把抓住了伸到面前的胳膊,玉指缓缓合拢,紧握住喽啰的小臂。喽啰急忙想把手揪出来,唐则马上按下车窗的开关,窗玻璃把喽啰的胳膊卡在窗框和玻璃的缝隙间,他疼得面部肌肉抽搐,奋力挣扎。
唐神色漠然,把喽啰的胳膊霍然用力压下,喽啰痛苦地大叫,伸进车厢的胳膊软绵绵地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