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河上,三桅楼船又动了起来,杨帆之前勉强撑着身子,才看到长亭外的一角,他看见一个黑瘦的青年及时出手,救下了慕千凝两人。他心下松了口气,只是他困惑的是,廉孝儒既然气急败坏的想要抓住她们,又为何会放任慕千凝离去,还让那个黑瘦青年登上楼船来。
正想着,舱房门外两道人影走过,舱房内守卫的几名庄丁见了,齐齐对着头前的廉孝儒行礼道,“廉大人。”
廉孝儒点点头,对杨帆道,“杨公子,有人来看你了。”
杨帆抬起头,廉孝儒身后正跟着那个黑瘦青年。
韩安国抱拳行了一礼,“在下韩安国,奉太尉大人之命,来接杨公子回去。”
话虽如此,但杨帆心里清楚,廉孝儒刚刚气急败坏的靠岸,非但没有抓住慕千凝,还死了好几个手下,他怎会善罢甘休呢,放他回去呢。
他看廉孝儒静默而笑,又见韩安国使了个眼色,他这才反应过来,韩安国所谓的接他回去,原来指的是硬抢啊。
杨帆当即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又颤颤巍巍的走了两步,他此时的状态根本无法配合韩安国杀出一条血路。
韩安国一怔,杨帆好似是一个垂暮的老者一样,他当即怒问道,“廉孝儒,这是怎么回事?”
廉孝儒拂袖而笑,“韩兄放心,杨帆只是中了蒙汗药,之前脱了力,故而如此。”
韩安国转头望了望,几个守卫分布在舱房角落,廉孝儒亦毫无防备,此时是个动手的好机会,只要制住廉孝儒,便可以他为质,带杨帆离开。
说时迟,那时快,韩安国猛的勾住廉孝儒的脖颈,拔出刀顶在廉孝儒的脖子上,低吼道,“快下命令,放了杨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舱房中的守卫腾地拔出剑来,外边的庄丁们闻迅也冲了进来,将韩安国围在中间。
此刻剑拔弩张,可廉孝儒却坦然自若的笑道,“韩兄,你果然会来这一手,不过我既然任你登船,又岂会料不到你要劫人。”
韩安国道,“知道你肯定有防备,但我即来,又岂有空手而回的道理,杨帆我是一定要带回去的。”
廉孝儒鼓鼓掌,笑了起来,“韩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真是好胆识,只是韩兄错了一件事。”
韩安国把刀又迫近一寸,“哦,哪错了?”
廉孝儒仍是不慌不忙的,“韩兄不妨看看外边。”
韩安国挟持着廉孝儒,缓缓靠近窗边,楼船之外,游荡着七条小舟,每舟站立着三个人,各个杀气腾腾。韩安国冷笑道,“就算外边有伏兵又如何,只要他们敢轻举妄动,你必然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廉孝儒叹了口气,“韩兄,所以我说你错了,小船上的那些人只是协助我对付杨太尉的,并不受我的节制,更不会在意我的生死,此刻你已经上得船来,就算我放你离去,他们也绝对不会放你走的。”
韩安国看了看舟上人,见舟上人衣着和廉孝儒手下庄丁略有不同,其中一个领头的,三十多岁,面色冷峻,目中隐隐带着一些嗜血,腰中挎着一把环首直刀,手掌一直按在刀柄上,目光紧紧注视着自己。
这时,廉孝儒又道,“韩兄,你看见那个人了吧,他叫寅虎,是个痴迷于刀法的异类,一岁时其父在桌上摆了书笔算筹,金银官袋,任他去选。可是他偏偏爬到父亲怀里,抱起了父亲腰刀来,从此之后,其父便请精湛的师傅教他刀法,他十四岁那年,与师傅比武,十个回合便斩杀了自己的师父,成年之后,他更是遍寻用刀的高手,与其一决生死。这些年来,他累计挑战了不下百余人,还从未败过一场。”
韩安国眉头一皱,“廉大人,我是个直人,不喜欢听人弯弯绕绕的讲故事,你有话便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