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你在汴河园对我的属下出手,寅虎必然瞧得真切,你此刻在百花坞的船上,他尚且有所顾忌,不对你出手,可你一旦你带着杨公子离了船,恐怕就再难脱身了。”
韩安国沉着脸,他又别过头看了看小舟上的寅虎,寅虎盯着自己的目光很冷,好像是猎人在盯猎物似的,廉孝儒的话就更像真的了,他冷笑道,“子鼠,寅虎,怎么这些人各个都是禽兽之名,难道你们将十二时辰与十二生肖结合得很巧妙嘛?”
廉孝儒微笑道,“韩兄当真是了得,窥一斑便知全豹,实话告诉你也无妨,简王麾下有十二肖将,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加上我廉孝儒,亥猪。”
韩安国心下一凛,难怪莫子鼠之死竟然会让廉孝儒乱了方寸,还贸贸然暴露了简王,原来因由在这。
可廉孝儒此刻已不掩藏,甚至直接将简王摆在明面上,看来他也是对寅虎有极大的信心,有恃无恐了。韩安国将刀从廉孝儒脖子上拿下来,此刻再胁迫他已经毫无意义,他道,“你要带我们去见简王?”
廉孝儒晃晃脖子,又抬起手,散去了舱房里的守卫们,“韩兄说的不错,简王殿下本想借着杨公子与杨太尉一叙,可惜杨太尉不肯赏光,那么我只好请你们二位走一遭。我好言奉劝你,与其冒着危险去和寅虎交手,倒不如安安心心呆在船上,随我去面见简王殿下。”
韩安国折身走到杨帆身边,查看了番他的状态,杨帆面色发白,此刻仍未恢复过来,带着他想要脱身不易,看来为今之计,只有去简王府这一条路了。
这时,舱房外忽然匆匆跑来一名庄丁,在廉孝儒身边附耳道,“寅虎要上船了。”
廉孝儒面色一变,“快,拦住他。”
那庄丁低下头,“廉大人,只怕是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只听见船帮传来砰的一声,原来是寅虎的小舟全速驶来,撞在了楼船一侧。
廉孝儒急忙离开舱房,下到甲板上,正好见寅虎跳上甲板,“寅虎,殿下命你埋伏在楼船周围,休要让鱼儿脱钩,你怎敢违抗殿下的命令,跑到我这楼船上来。”
寅虎嗤的一笑,“亥猪,你怎有脸来斥责我,殿下让你在河上静候杨安韬来,可你却擅自靠岸,暴露行藏,非但没能替子鼠报仇,也没有抓住那姓慕的,甚至还被人连杀了数名手下,我看,你现在还是好好想想回去要如何跟殿下交代吧。”
廉孝儒面色一变,寅虎其人虽然和他同列十二肖将,可是他向来特立独行,我行我素,甚至连莫子鼠意外身死时,他都不屑一顾,更不要说自己这个文士了,廉孝儒被寅虎几句话气的哑口无言。
这时,韩安国扶着杨帆缓缓出了二楼舱房,低着头打量着一层甲板,和寅虎对视着。
寅虎仰起头,眼睛里精光大盛,“你是谁?”
“韩安国!”
“很好。”寅虎慢慢抽出刀来,眼中流露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你的刀很强,我很中意,拔刀吧,让我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不可!”廉孝儒急忙跳了出来,寅虎的性子他太了解了,他一出手,就必会有伤亡,此战无论是折了谁,后果都无法预料,他阻拦道,“此二人乃是简王殿下的贵客,正要带到王府去面见简王,你休要莽撞,坏了殿下的大事。”
寅虎已经急不可耐,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了,“放心吧,我不会要他的性命。”他睥睨的望着韩安国,缓缓抬起手,用刀尖指着他,“韩安国,来吧!”
韩安国心道,此人果如廉孝儒所言,是个痴迷于刀法的异类了,也好,我也好久没有遇到过对手了,他跳到甲板上,抽出刀来,念了句,“新削雪中刀,光夺众目眠。”
这句诗乃是大宋国环首直刀的首席匠师之语的上半句,寅虎起了个刀势,接了下半句,“百炼刃如胆,不闻亡者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