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李温侯和星河一路披星戴月,越过高山,翻过峻岭,一路风餐露宿,终于来到琅琊山前。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李温侯在山前勒住马,望着青山耸翠,静静地出了神,几个月前,自己正是从这里走出去,意气风发,要遍历山河,可这短短几个月的经历,就将自己的少年意气磨去了棱角,“曾为流离惯别家,等闲挥袂客天涯。灯前一觉江南梦,惆怅起来山月斜。”李温侯轻轻吟道,“星河,你说师父回来了吗?”
“不知道。”星河摇了摇头,此刻,他甚至比李温侯还要害怕,生怕回来了却见不到师父,星河的道,就是一个家字,烟火万千,不如家中一盏明灯。
“走吧,不要在这发愣了,来都来了,回去一看便知。驾!”李温侯策马疾驰,身影消失在山间。
“驾!”星河也策马跟上,一扫心中千愁万绪,毕竟是少年心性,烦恼转瞬即逝。
李温侯和星河一前一后,在山林深处几经辗转,忽然面前豁然开朗,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木之间,赫然出现一片澄净的湖泊,李温侯和星河栓了马,沿着湖边走了一段,又顺着一条不起眼的小路,上了上来,这小路两旁,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据师父说是按五行卦布的阵,寻常人等,在里边绕一年也绕不出来,不过李温侯和星河,就是闭着眼也能走出来,两人自幼在此长大,这条路,简直熟的不能再熟。
山间几只调皮的猴子,看到二人,很是好奇,一直在树上跟着二人,星河一指书上,对着李温侯喊道:“看,灵猴儿,几个月不见,这小猴子长大了许多。”
李温侯一吹口哨,这树上的猴子立马认出了二人,兴奋的抓着藤蔓,荡了过来,一下扑倒李温侯怀中,顺着李温侯的身子,爬到了肩上,又看了看星河,朝着星河一呲牙,似乎是在嘲笑星河不能站在李温侯肩上。
星河一笑,把长剑一拔,“刷”的一声剑鸣,把这猴子吓了一跳,对着星河直呲牙。
“好了,好了。分开这么久,见了面还这么闹。”李温侯把灵猴儿放了下来,这猴子倒是很通人性,在前面手舞足蹈的给二人领路,这山间鲜有生人,这猴子渐渐就和二人熟了起来,李温侯上山采药,这猴子就跟在身边,天材地宝的没少偷吃,因此也格外灵性,二人给起了个名,叫做灵猴儿。
这灵猴儿带着二人,又转过几个弯,忽然前方一下变得开阔起来,不远处悬崖峭壁间挂着一条小瀑布,底下一汪清水,此处在两处断崖之下,几个小茅草屋就静静地立在眼前。一个白衣老者,静静地在屋前打坐,不是师父还是何人?
星河兴奋地脚尖一点,就飞了起来,这灵猴儿此时倒不再和星河作对,眼疾手快,一下抱在星河的腿上,跟着一起飞了起来,这灵猴最享受这飞天遁地的感觉了,回头对着李温侯呲牙直笑,很是得意。
李温侯一看师父在谷中,也是连忙赶上前来,跪在师父面前,师父听见动静,从静坐中醒来,一脸慈爱的扶起二人,星河眼角几滴泪水滑过,对他而言,此时此刻,就是他所追求的道,外面的世界再繁华,也不敌这悠悠山谷中的一枝一叶。
这灵猴儿东瞅瞅,西瞧瞧,瞅着无人搭理自己,便去把李温侯背的包袱拿了过来,翻出一块饼来,呲牙一笑,抓起饼爬到树上吃了起来。
师父一捋胡须,似乎很是“严厉”:“你们两个倒是挺能跑的,跑到那万里之外的胡人祖庭去,差点没累死我这老头子,暗中给你们清了多少障碍,要不然凭你们三个毛头娃娃,还能平安从胡人祖庭那里退出来?”
李温侯和星河惭愧的低下了头,看来什么都瞒不住这老头,果然一路上是师父在暗中保护自己和星河。
师父说罢,又自顾自的说道:“不过,这敢闯敢为的性子,倒是学到了我的万分之一,有点我当年的风采。”
李温侯无奈,这老头子又来了。时而像个前辈高人,时而又臭屁的很,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天下第一。
“那个小姑娘我送到一个老朋友那里了,对这丫头来说,倒是一场造化,只是可怜,年纪这么小,就失去了父亲,也不知这娃娃母亲还在不在。”
说到这里,师父沉默了一下,李温侯和星河,何尝不是如此可怜,李温侯自小被他收养,至今还不知亲生父母的消息,星河更是捡回一条命,被李温侯背了回来的时候年纪太小,什么都记不住,到现在不知自己来历。
师父看了看二人,叹了口气,“说吧,此番回来,经历这一遭,想必你有很多问题。”
李温侯看了看师父,问道:“师父,你……你……原来是不是天榜的高手?”
师父不屑的一哼,“一个破天榜,就想网罗进天下高手的信息,我所知道的,不在这榜中的高手,就不下两手之数,这不过这些个老鬼,都太低调,你们根本不知罢了。”